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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詞典上的「霍止」兩個字。那本詞典很舊了,上面也沒有他能學到的新知識,但他一直帶在身邊,以及霍川櫻的教養關心透著控制欲,霍止跟她不親密,這些全都肉眼可見。

可是她今天才第一次認真去想,原來那是失眠、原來那不是他媽媽。

對於霍止,她一直不求甚解、只看皮毛。

他的建築里那些比刀切骨髓還疼的東西,都不是空穴來風。

舒澄澄慢慢下山,山道有點陡,她脫掉高跟鞋,低著頭走,到東山客門前時,前方有車燈掃來,她讓到一邊,讓對方先過。

沒想到這就是霍止的車。他下車進門,打開燈,「不要半夜走山道。」

按舒澄澄的習性,此時該笑眯眯反問「怎麼,你怕我流氓別人嗎」,然後就坡下驢把今晚的不愉快揭過去,但她沒搭腔,跟在他身後進了門,就要上樓。

霍止一眼看出她背後肩胛骨上有塊擦傷,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撥回來,又看見她的脖子和耳朵,皺起眉,「你幹什麼去了?」

舒澄澄如夢方醒,半天才想起剛才付寧的事,摸了下耳朵,看看自己指頭上半乾的血痂,慢慢說:「沒。沒幹什麼。」

她看起來不是沒幹什麼的樣子,霍止把她推進浴室,用熱水打濕毛巾,讓她敷著淤青的脖子。

舒澄澄在浴缸邊坐著,霍止拿沾了藥水的棉簽擦掉她背上的灰土,又擦掉她耳垂上的血跡。

她始終沒出聲,緊緊捂著脖子上的毛巾。

舒澄澄今晚很不對勁,這幾道傷也很邪門,他下手再狠,也沒弄出過這種痕跡。

把藥瓶子往洗手台上面一摜,他問:「誰幹的?」

她仰起頭,安安靜靜看了他半晌,忽然對他說:「……對不起。」

她說得很輕鬆,是她一貫的漫不經心的語調,但神情卻不那麼刀槍不入,漏出一絲認真,認真到霍止立刻明白她指的不只是今天這場不愉快,以及那個蘇黎世的春天立刻從他腦細胞中漫溢而出。

那年他從榕城回到霍家,照例先去看望祖父。

小姑霍山柳正在露台上陪祖父下圍棋,見到他,她竟然很開心,「你回來了?」

霍止有十年沒怎麼見過她笑,當時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這是從前的霍山柳。

緊接著,霍山柳幸災樂禍地問:「聽說你在榕城過得很好啊,又是教室,又是女同學,又是被人當槍,真是精彩的十八歲。」

第28章 第七章明星(4)

祖父霍廷喝止她:「山柳,慎言。」

霍山柳自恃是個精神病,偶爾允許自己發瘋,對父親的話置若罔聞,笑著對霍止說:「誰幹的????真好,就應該這樣,你本來就不應該期待。我說過了,沒有人會愛你,小止你不配的。」

霍廷不愛聽人提起那件事,變了臉色,推翻棋局,「嘩啦」一聲巨響。

霍山柳也不害怕,轉開輪椅,躲開滿地迸濺的棋子,哼著歌離開房間,去大廳擦掉全家福照片上的幾粒灰塵,照片上有一些人已經死了多年,銀髮的老夫人、霍止的父母、她的丈夫和小女兒。

他回房間時經過大廳,霍山柳叫住他:「你是不是想忘掉?我還活著,不會讓你忘的,小止,這才十年,你慢慢熬吧。」

霍山柳說得沒錯,才過了十年,他夢到他們的次數已經顯著減少,並且有時都不需要吃安定。

那時只有在舒澄澄面前他才是個不錯的人,讓他有種錯覺,好像他可以活得正常,盼著放學約會、給喜歡的女孩帶早餐、生病時用自己的方式跟她撒嬌。

她是根浮木,僥倖被他抓到,後來又丟了。

舒澄澄成功地替霍山柳完成了心愿,霍止的狀態一落千丈,整個人透著陰鬱的封閉感。

霍家需要的是個可以延續榮耀的明星,恰巧想像和創造一直是霍止擅長的事,但那段時間他對房子失去了興趣,筆尖落在紙上,只會想起父親霍川楊。

這條穩紮穩打當明星的路,年輕的霍川楊也走過一遍,現在霍止原路復刻,走得日進千里,甚至更加卓越,被人推崇備至。

他得到的名利、吹捧、光環,對逝者而言似乎都有些譏諷。

存稿倒是還有很多,足夠應付一段日子,可是到了比賽現場,他一筆都不想畫下,閃光燈對著他面前的白紙瘋狂拍攝,似乎他的挫敗比成功更有看頭,他坐在那裡,享受夠這種挫敗,才擱下筆離開。

厲而川那天正巧在,順路帶妹妹來看他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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