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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吊瓶里的水滴匀速地下落着,荣小白只看了一会儿就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像被催眠了似的。他梦见一片苍茫的大地,除了一些枯死的野草,不再有任何生灵,他背着一只沉重的包裹,不停地向夕阳的方向奔跑。那轮夕阳比以往见到的都要庞大,火红灼热,仿佛近在咫尺。他非常疲惫,然而前方仿佛存在某种的诱惑,他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猜,只是这样不停地奔跑,像一个十足的癫狂者,破衣烂衫,伤痕累累,却手舞足蹈地扑向一只硕大的熊熊燃烧的熔炉。然后,滋地一声,一缕青烟……

他惊醒时满头大汗,发现自己仍重重地呼吸着,蒋汇东正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观望着。他看见小白睁开眼睛,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刚做噩梦了吧?

小白想了一下,依稀记得梦的内容,说,不是噩梦。他忽然想起努努,他们已经两三天没有联系,现在他又生病住院,电话也坏了,真的杳无音讯了。他请求让蒋汇东帮忙去给她打电话通报,蒋汇东刚好准备给她的“零星之爱”打电话,于是记抄下号码,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实习的小护士过来换吊瓶,见小白嘴唇干裂又没有人照顾,于是喂他喝了一点水,然后去旁边病床换药。小白躺在病床上,捂着胸口,闭上眼睛胡思乱想,小护士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不要把手按在胸口,否则呼吸不畅,会做噩梦。小白很听从专业人士的话,乖乖地将手放在身体两侧,他忽然想起一篇文章:

“我总是在黑暗的幻境中穿梭,

平静地面对那些呼啸而过的心情,

仿佛一尊雕像,

宠辱不惊。

其实我很害怕,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我将这个幻境叫做噩梦。

我问神为什么要赐我噩梦,

神说只是因为你的手压在心口,

我又问为什么我挪不开我的手,

神说因为你的手心捂着神的希望,

而你的手背,

压着一个沉重的人间。“

当初荣小白看到这篇文章,觉得做一个噩梦往神身上推责任真是岂有此理,现在想来倒是有点意思。大概此诗的作者也经历过一场大病,烧到走火入魔以致脑残,在半癫痫状态下记录下这段狗屁不通的文字。

第三十四章 戴佳的审美观。

近段时间努努仍然非常繁忙,英语辅导班,学生会,班级活动,这些事情不约而同地压了上来,她每天都得疲于应付。学生会里的一个大三学长正在试图追求她,每天都像鬼魂似的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偶尔还献上一朵玫瑰。努努对学长一般都有敬畏心理,她不敢对学长不敬,只得勉强收下,学长见她收下,又摆出一副得胜的姿态洋洋离去,远处他的朋友们都投以钦佩的目光。

努努看着那朵价值三四块钱的玫瑰,非常郁闷,如果是一块巧克力,她还能拆了吃掉,现在这花又不能吃又难看,他拿这玩意儿来干嘛?

晚上睡觉之前她翻看手机,这才发现整整两天都没有荣小白的消息。宿舍里其他女生在这个时候都抱着电话与男朋友肉麻兮兮地聊天,她心里憋着火,暗骂该死的荣小白居然把工作看得比她还重要。她犹豫了很久,决定不耻下问地先与荣小白联系,数落一下他的种种罪名,当她拨出电话,却听见一个冷冷地声音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决定再次发起冷战,直到荣小白声泪俱下地求饶才肯罢休,她也关掉手机,以此进行报复性的回击。于是,蒋汇东也从电话里听见“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北北原本懒洋洋地躺在临家宾馆的床上,接听之后仍然困意连连,当对方说他是“如是我闻”蒋汇东,北北立即坐了起来,精神抖擞,用最娇媚的声音问道,真的是你么?

蒋汇东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说明对方热切期待他的电访,他捂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兄弟生病了,发高烧,我得在医院照顾他,所以白天不能在公司上线和你聊天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生病?

蒋汇东立即矫情了起来,说,我嘛,我也有些发热,脑袋昏沉沉的,但不算严重,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不用担心。

北北非常感动,她一想到她敬仰的“如是我闻”在生病的时候还能想到她,而且非常义气地照顾兄弟,这种大仁大义大爱的男人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于是她冲动之下对着电话温柔地啵了一下。蒋汇东沉浸在爱河之中难以自拔,但他身上的零钱不足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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