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小白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我,她的眼睛那一刻比窗外的月亮要亮多了,她说:“小冰姐姐,我这辈子欠刚子的,怎么还都还不上了。”然后我听到她在黑暗中,悄悄地落下两颗珍珠般明亮的泪珠,她就着泪水跟我说:“我多想给刚子哥生个儿子啊,可是……”

在不到一年后,郁刚和刘队果然“后会有期”。郁刚因参与一起重大的贩毒案件,在2005年5月也就是“6�26国际禁毒日”前一个月被捕。刘队亲自提审了郁刚,而薛涛作为政法记者采访了郁刚。

知道我在写这本书,薛涛无私地将采访郁刚的部分手记交给我。我看着那份采访手记,内心无法平静。郁刚在接受采访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媳妇儿太可怜了,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我恨不得她的那些病痛啊,全都落到我身上,我希望所有的那些痛苦,让我来承担,因为她还是个22岁的小女孩啊,作为女人,她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薛涛:你们当时怎么想到在住院时结婚呢?

郁刚:当时跟她结婚,我就是想满足她的一个愿望。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是因为病情无法控制她怎么着了,我可能心安理得去接受,那样我会活得坦一点儿;如果是因为我没有钱给她看病而怎么着了,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好受的。

老大的女人和她的浪漫婚礼(5)

薛涛: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郁刚:我最最希望我媳妇好好活着。如果我媳妇能看到这节目的话,我就想跟她说一句话:别做傻事,好好活着。希望她战胜自己,活长久点儿,这是我最大的心理安慰。

薛涛:如果现在让你,跟你最牵挂的人说一句话你想跟谁说啊?

郁刚:你是不是在让我留遗言啊?我总有这种感觉。

薛涛:这个不在我们,你也知道,最后的决定权不在公安机关也不在媒体。

郁刚:我要对我父母说,儿子真的很不孝,现在真的长大了,也很想在你们面前,做点应该做的事,但是肯定没有机会了。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儿子会做得最出色。

薛涛:如果让你从头再活一遍你还选择这条路吗?

郁刚:如果让我从头再活一遍,真的可以的话,我希望,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

郁刚啊郁刚,又是一个至死才想明白生命的意义的活生生的例子。

每次小白叫我“小冰姐姐”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有责任要告诉她郁刚不能总在那个江湖里混老大,郁刚如果真的对她负责任就应该早些离开那里,但是每一次话到嘴边我又都咽了回去,毕竟小白从来没有跟我透露过什么,又毕竟我们,仅仅只是病友吧。

当然我彻底出院之后,我开始写这本书之后,才体会到这些病友其实已经融入我的血液中。现在,小白还活着,虽然郁刚不在她身边,可她不再孤独,不再是那个在偌大的北京无亲无友、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儿,至少我们这些曾经的病友都成了她的亲人。

李大夫和那扇神秘的门(1)

在二病房,同样被病友尊为“知识分子”的除了我,还有32床宋可欣,听说是个在读的研究生,31岁,但我从没见过,因为32床神秘的门从不打开。

奥运期间,也就是我保肝期间,我终于得见宋可欣的真面目。那天,为了躲开拥挤,我是吃过早饭才去水房洗漱的,就在我离水房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紧邻水房的32床的房门打开了。我已经习惯了她的房门紧闭,所以,我有些诧异地闪开,端着水盆,站在那,看着。

首先出来的是宋可欣的母亲,她的妈妈端着水盆,里面放着毛巾香皂和洗漱用具。她妈妈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看女儿,俨然像个给明星开道的助理。好奇的不止我一个,我身边站着两个病友,跟我一样行注目礼。宋可欣出来了,缓缓地迈着步子,目不斜视。因为紧邻水房,超不过10步,宋可欣就站在水池边了。她的妈妈已经把水盆放进池子里,可是宋可欣并不马上开始洗漱。

她站在离水池20厘米的地方,注视着地面,地面上有溅出的水。“谁这么没素质?”宋可欣很想咬牙切齿,可是她的声音让我感觉她在咬牙又咬不住似的。

有吃过早饭的病友陆续走进水房洗碗。病友们边洗边看着宋可欣的满头秀发,啧啧称赞,“你这是化疗以后新长出来的头发?啧啧,真棒,油黑油亮的,还自来卷。”

另一个病友说:“合适,没花钱烫了个头。”

“没花钱?哼,花好几万呢。”缓慢洗漱的宋可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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