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页)

。陈卫东点头答应着,在水盆里兑上些凉水,然后还拿温度计量量温度,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给我擦洗脸和手脚。

又是矛盾。没办法,医学就是矛盾学,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查房的时候,周主任对我说,“你的白细胞呈上升趋势,说明你的骨髓造血功能在恢复。”周主任还打了个比方,说我的骨髓就像“冬天里裹上塑料布的小树苗,春天到了,要除去塑料布它才能发芽。现在你的骨髓就好比是这棵树苗,血小板那一枝被抑制住了,就相当于包裹它的塑料布还没除去。只有等到它自己除去,功能才能恢复”。

“要除去塑料布,只能靠你自己。”周主任特别强调。

当科学无能为力时,人们只好相信奇迹。经过多位专家会诊之后,中医和西医这回是众口一词:目前情况任何外力都无能为力,只能靠自己,靠我自己扛过来。

周主任出去了,陈卫东也跟出去。周主任跟陈卫东说的是:“看来输血已经产生抗体,血小板一输进去就被抗体杀死,就像往沙漠里洒水。”说到这里,周主任是有些无奈地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坚决地说:“那也得洒。”

“什么时候才能激活骨髓功能?”陈卫东疲惫的声音在问。

“不好说,要等。”周主任很科学的声音。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因为小缨来了。洪小缨送完嘟嘟上幼儿园就来到我的病房。一进门,她先到我的床前在我的脑门上轻轻地抚摸一下,说:“真棒。”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我乐观地猜想她一定是看了我的血常规结果,而结果一定是上升的。

陈卫东又被派出去买药吉姆欣或纽适迪。小缨则严格按照医嘱给我喂药,复方鲜竹沥液、感冒冲剂,还有甘草片、念慈庵川贝枇杷膏……这几天我吃过的仅仅是治疗感冒咳嗽的苦口良药,其种类就不胜枚举——每天吃药我就吃饱了。

然后漱口,吃饭,再漱口……为防止大面积感染,我还要多喝水,所以我几乎是每30分钟小便一次,因此小缨一进门就几乎是不停地给我喂水、喂药、喂饭,还有伺候小便、擦洗。

每天,记录我的出入量是小缨的工作之一。小缨已经逐渐冷静,逐渐平静,至少是在我面前。常常是医生护士们紧张忙碌时,我的病房里却笑语盈盈。

吃药或者吃饭的时候,我要慢慢坐起身,因为这一个起身的动作,我的心律会达到130,我必须停顿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吃饭。

血!血站!特配血小板!(2)

尽管每天都会这样重复好几次,但每次小缨都会静静地认真地站在我的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呼哧呼哧地喘。我知道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实际上她每时每刻都在揪着心。

我用喘息的间隙说:“咱们每天背一句毛主席语录吧,我先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要吃药。”

小缨笑了。

午饭后,我想大便。小缨拿过坐便器,要往我身下放,我缓缓地摇摇头,表示拒绝。我坚决要求下床大便,我让小缨把坐便器放在床边椅子上;然后我语重心长地给小缨讲道理:“坐着大便有重力加速度,大便能很便利地排出;躺着大便,排泄物水平运动本来就慢,下面又放一个坐便器,屁股被抬高,快排出时还要做一个坡儿起,拉着不痛快。”

洪小缨忍不住笑出声:“真受不了你。”但同时她终于还是把坐便器放在床边的椅子上,随后搀扶我下地,大便。

我也笑了,我说:“我发现化疗激活了我的理性思维,估计现在我能学好数理化了。”

小缨递给我一杯100%橙汁,我一边拉一边喝。喘息的间隙,我说:“我想起一道算术题。”小缨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打开水龙头往池子里注水,打开池子的下水口放水……”我的话还没说完,小缨笑着打断我:“别捣乱了,赶紧拉。”说着,拿走我手中的纸杯,放在床头柜上。

即将拉完的时候,我感觉到我要虚脱。我对洪小缨说:“我眼前有点儿发黑,可能要虚脱。”

小缨着急地说:“那你快躺下啊。”

我冷静地说:“不行,还差一点儿,要拉完,否则弄一床多恶心。”

小缨不由分说,开始使劲拉我要把我往床上推。

我挣扎着给她讲道理:“没事儿,因为大小便时血往下走,都集中到下腹部,我本来血就不够,所以造成脑部缺血,于是就会虚脱。问题不大。”

讲完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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