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页)

‘。假如时运不好,终身不得中举,一个禀生是铮的来的,到后来,做任教官,也替父母请一道封诰,我是百无一能,年纪又大了,贤弟你少年英敏,可细听愚兄之言,图个日后宦途相见。“

说罢,又到自己书架上,细细检了几部文章,塞在他棉袄里卷着,说道:“这都是好的,你拿去读下。”匡超人依依不舍,又急于要家去看父亲,只得洒泪告辞,马二先生携着手,同他到城隍山旧下处取了铺盖,又送他出清波门,一直送到江船上,看着上了船,马二先生辞别进城去了。

匡超人过了钱塘江,要搭温州的船。看见一只船正走着,他就问:“可带人?”船家道:“我们是抚院大人差上郑老爹的船,不带人的。”匡超人背着行李正待走,船窗里一个白须老者道:“驾长,单身客人带着也罢了,添着你买酒吃。”船家道:“既然老爹吩咐,客人你上来罢。”把船撑到岸边,让他下了船。匡超人放下行李,向老爹作了揖,看见舱里三个人:中间郑老爹坐着,他儿子坐在旁边,这边坐着一外府的客人。郑老爹还了礼,叫他坐下。匡超人为人乖巧,在船上不拿强拿,不动强动,一口一声只叫“老爹”。那郑老爹甚是欢喜,有饭叫他同吃。

饭后行船无事,郑老爹说起:“而今人情浇薄,读书的人都不孝父母。这温州姓张的,弟兄三个都是秀才,两个疑惑老子把家私偏了小儿子,在家打吵,吵的父亲急了,出首到官。他两弟兄在府、县都用了钱,倒替他父亲做了假哀怜的呈子,把这事销了案。亏得学里一位老师爷持正不依,详了我们大人衙门,大人准了,差了我到温州提这一干人犯去。”那客人道:“这一提了来审实,府、县的老爷不都有碍?”郑老爹道:“审出真情,一总都是要参的!”匡超人听见这话,自心里叹息:“有钱的不孝父母,象我这穷人,要孝父母又不能,真乃不平之事!”过了两日,上岸起旱,谢了郑老爹。郑老爹饭钱一个也不问他要,他又谢了。一路晓行夜宿,来到自己村庄,望见家门。只因这一番,有分教:敦伦修行,终受当事之知,实至名归;反作终身之玷。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马二先生在丁仙祠正要跪下求签,后面一人叫一声,马二先生,马二先生回头一看,那人象个神仙,慌忙上前施礼道:“学生不知先生到此,有失迎接。但与先生素昧平生,何以便知学生姓马?”那人道:“‘天下何人不识君,?先生既遇着老夫,不必求签了,且同到敝寓谈谈。”马二先生道:“尊寓在那里?”那人指道:“就在此处不远。”当下携了马二先生的手,走出丁仙祠,却是一条平坦大路,一块石头也没有,未及一刻功夫,已到了伍相国庙门口。马二先生心里疑惑:“原来有这近路!我方寸走错了。”又疑惑:“恐是神仙缩地腾云之法也不可知。”来到庙门口,那人道:“这便是敝寓,请进去坐。”

那知这伍相国殿后有极大的地方,又有花园,园里有五间大楼,四面窗子望江望湖。那人就住在这楼上,邀马二先生上楼,施礼坐下。那人四个长随,齐齐整整,都穿着绸缎衣服,每人脚下一双新靴,上来小心献茶。那人吩咐备饭,一齐应诺下去了。马二先生举眼一看,楼中间接着一张匹纸,上写冰盘大的二十八个大字一首绝句诗道:南渡年来此地游,而今不比旧风流。

湖光山色浑无赖,挥手清吟过十洲。

后面一行写“天台洪憨仙题”。马二先生看过《纲鉴》,知道南渡是宋高宗的事,屈诣一算,已是三百多年,而今还在,一定是个神仙无疑。因问道:“这佳作是老先生的?”那仙人道:“憨仙便是贱号。偶尔遣兴之作,颇不足观。先生若爱看待句,前时在此,有同抚台、藩台及诸位当事在湖上唱和的一卷诗取来请教。”便拿出一个手卷来。马二先生放开一看,都是各当事的亲笔,一递一首,都是七言律诗,咏的西湖上的景,图书新鲜,着实赞了一回,收递过去。捧上饭来,一大盘稀烂的羊肉,一盘糟鸭,一大碗火腿虾圆杂脍,又是一碗清汤,虽是便饭,却也这般热闹。马二先生腹中尚饱,因不好辜负了仙人的意思,又尽力的吃了一餐,撤下家伙去。

洪憨仙道:“先生久享大名,书坊敦请不歇,今日日甚闲暇到这祠里来求签,”马二先生道,“不瞒老先生说,晚学今年在嘉兴选了一部文章,送了几十金,却为一个朋友的事垫用去了。如今来到此处,虽住在书坊里,却没有甚么文章选。寓处盘费已尽,心里纳闷,出来闲走走,要在这仙祠里求个签,问问可有发财机会。谁想遇着老先生,已经说破晚生心事,这签也不必求了。”洪憨仙道:“发财也不难,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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