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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毛大量阅读期间,还有一段关于爱情的小插曲。这一年,三毛读国小四年级,为欢送学校六年级的毕业生,她参加排演了一幕《牛伯伯打游击》的话剧。三毛扮演匪兵乙,有一个男生饰演匪兵甲,他们之间因为有了几次近距离的接触。情窦初开的三毛,对匪兵甲产生了一种神秘又朦胧的爱意。

后来,三毛回忆起匪兵甲,有这么一段印象:“只记得他顶着一个凸凸凹凹的大光头,显然仔仔细细被剃头刀剃得发亮的头颅。布幔后面的他,总也有一圈淡青色的微光在顶上时隐时现。”

这虽算不上是三毛的初恋,也不是真正意义的爱情,但却是一个十岁少女,最纯情的爱。看似风轻云淡的单恋,却在三毛的心底,若即若离地住了两年。直到小学毕业后,彼此各奔东西,失去音信,三毛才渐渐将他淡忘。

《红楼梦》,是三毛一生的灵物。在她五岁之时,已捧读红楼,之后的若干岁月,三毛对红楼可谓一往情深。《红楼梦》——这本容纳了人生百相的文学巨著,令无数文人墨客,甚至寻常布衣,魂牵梦绕,百转千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红楼梦》,都有一段旧誓前盟。这种爱,不分贵贱,不论长幼,只是浓淡有致,深浅不一罢了。

三毛初次了悟红楼,则是在五年级的时候。课堂上,三毛把《红楼梦》藏于裙子下,悄悄地读。翻阅到第一百二十回“甄士隐详说太虚情,贾雨村归结红楼梦”,她有文字记下说:“当我初念到宝玉失踪,贾政泊舟在客地,当时,天下着茫茫大雪,贾政写家书,正想到宝玉,突然见到岸边雪地上一个披猩猩大红氅、光着头、赤着脚的人向他倒身大拜下去,贾政连忙站起来要回礼,再一看,那人双手合十,面上似悲似喜,不正是宝玉吗,这时候突然上来了一僧一道,挟着宝玉高歌而去——‘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方!’

“当我看完这一段时,我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前方同学的背,我呆在那儿,忘了身在何处,心里的滋味,已不是流泪和感动所能形容,我痴痴地坐着,痴痴地听着,好似老师在很远的地方叫我的名字,可是我竟没有回答她。”

老师不曾骂她,反而关切问她,是否有哪儿不舒服。她默默无语,对老师恍惚一笑,就是这一笑,刹那间,让她顿悟。她说,什么叫做境界,终于懂了。其实,三毛所说的境界,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悟由心生,那一刻,她读懂了天地苍茫,人之渺小;读懂了富贵功名,皆为浮云;读懂了沧海桑田,万物归尘。

这一年,三毛十一岁。但我们亦知道,这只是瞬间的了悟,三毛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一段漫长的红尘,等着她去穿越,这些不过是书里的情节。芸芸众生需要经历百难千劫,尚求个善果,佛祖只需拈花一笑,便已超脱。

一本《红楼梦》,让三毛认定,文字的美妙和韵味,是她终其一生的追求。小学毕业前夕,她的课业已经加重,但三毛抑制不住对图书的喜爱。六年级时,她还费尽心思,偷看完一整部《射雕英雄传》。之后,三毛成了金庸迷,他的每部作品,她都不曾错过。关于金庸作品里的人物性格,三毛皆如数家珍。甚至还不时写几篇读书随笔,表达她内心的万千感慨。

那段时间,读《射雕英雄传》,她常常沉溺其中,几天都醒不过来。她期待自己可以走入书扉,与他们一同浪迹江湖,笑傲红尘。哪怕只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也当无悔。沉默孤僻的三毛,就这般将自己封锁在虚拟的书卷里,是喜是忧,该哭该笑,她自己都辨别不清。

其实,她只是一个误入书海的女孩,在别人的故事里,忘乎所以,不知所措。该说她什么,又能说她什么。如此长情,不是一种错,可她分明典当了如水佳年,再无力更改人生的路途。以飘零为归处,无论有一天是否山穷水尽,她始信总有转角处的相逢。

不必起誓,无需诺言,万物此消彼长,荣枯随缘。在书卷里耕耘春秋,如流云飞逝,无影无踪。庭前几度花开花落,童年,连同那段青涩无果的爱情,都成了戏文章节。

就这么,演完了一折,翻过去了一页。

第五章 学堂受辱

时光,因为隔了一程山水,就生生被分成了两岸。此岸是秋水寒烟,彼岸已是落红如雨。用一炉香的时间来回忆所有的过往,或许有些仓促,但足以让一个不经世事的女孩,长到豆蔻华年。

往事,总是被人守候成至美的风景,因为走过,所以从容。而将来那些未知的际遇,不知携带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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