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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亲长,又死者为大,这“不忠不义”四字,他还是说不出口。

不仅左住受打击,连左成也一下子消沉下来,道:“义父与二叔、四叔也为官,怎么没有‘身不由己’?”

曹颙摇摇头,道:“只是没与你们说知而已,老太爷生前,执掌江宁织造府数十年,亏空户部与江南番库库银数百万两,被人骂为国之蛀虫。只是这骂名不是为他自己背负的,那亏空的数百万两银钱,也都用在圣驾南巡上。你们四叔,考进士前,曾在河南府当差,受知府赠银数千两,与尘同光,才平安的度过两年;那些银子,分毫未动,都捐了国库,这是另一种保全。你们现下过了院试,以后还要考乡试、会试,等到入仕时,你们就要选择该以什么方式来保全自己。”

大人的世界,并不是孩子想象的那般纯净,并非只有黑白二色。

曹颙虽然觉得宁春家奢华,但是也没有觉得自家能好到哪里去。

曹家几代人忠心康熙的同时,也在享受天子近臣的恩宠。

那如流水般花去的几百万两借银中,除了接驾的,曹家也跟着占了便宜。固然后来曹家卖的卖家产,但是日子也比寻常官宦家松快自在。

听曹颙说了这些,兄弟两个有些糊涂了。

明明义父过去的教导是“不可受不义之财”、“不可起贪念”,如今他却是用“身不由己”来为他们的生父说好话;用“与光同尘”才点名曹家男人在官场上的表现。

说了这许多,曹颙觉得口干,放下茶盏,望向半晌不吱声的左住兄弟。

“义父……祖父家没人了么?”左住想着母子三人寄居曹府的情景,低着头问道。

“有你们祖父的继妻,还有她过继之子。因你们祖父问罪,他这一支的佐领世职,已经由其他族人承继,云骑尉的爵位,则是由那位过继之子袭了。”曹颙回道。

左住、左成没有再追问,为何他们不回家,为何曹颙给他们安排的将来,也没听过有认祖归宗的安排。

曹颙揉了揉太阳穴,今早随着圣驾赶路,起的早了些,眼下有些犯迷糊。

左住见他难掩乏色:“天不早了,孩儿同弟弟去安置,义父也早些歇息吧。”

曹颙点点头,起身带着兄弟二人出了书房。

进了二门后,曹颙道:“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懂事的,当晓得当年旧事,就难过的莫过于你们母亲。在她面前,说话仔细些。有什么想要晓得的旧事,就来问我……”

理藩院下辖,官驿。

烛光摇曳中,响起低沉的诵佛声……

第965章 生恩

曹颙见到智然,已经是三日后。

轮到户部当值,曹颙随着户部几位堂官到畅春园面君。

从御前下来时,就见有几人在清溪书屋外侯见。因为有俗有僧,所以很是惹眼,曹颙就多瞧了一眼。

那俗家装扮的,是穿着鲜亮的蒙古袍;僧家装扮数人,为首一人正笑吟吟的望向曹颙,不是智然,是哪个?

曹颙止了脚步,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没露出来,就涌出几分惊疑,实想不到智然为何这个装扮站在人前。

虽说都是僧人,但是藏传佛教与内地的佛学有很多不同,僧衣也是各异。

智然早年常年是灰色僧衣,此刻已经是紫红色喇嘛服,站在诸蒙古人与喇嘛僧前,带了几分不一样的威仪来。

数年未见,智然看着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肤色不如昔日白皙,看着倒像是染了凡尘,添了不少人气儿。

“智然……”曹颙低声唤道。

智然嘴角含笑,看着曹颙,但笑不语。

这时,就见魏珠出来,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宣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座下灵智上人觐见!”

而后,智然敛容垂手道:“贫僧领旨!”

曹颙在旁见了,不禁目瞪口呆。智然竟转奉了黄教,还拜在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名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智然已经低着头,随着魏珠进了书屋。

户部几位堂官已经行迹渐远,曹颙犹豫一下,还是随着几位大人先出去。

出了二宫门,曹颙快行几步,上前同户部两位尚书告假。只说十六阿哥有事找他,不同几位大人回衙门了。

他与十六阿哥交好是众所周知之事,所以两位尚书也没有追问什么。

按照惯例,曹颙作为随扈官员,回京后有一旬假期。因他手上兼着两份差事,又感上年末汇账之时,所以他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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