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1/4页)

“母亲,父亲可好?”随着说话声,风尘仆仆的曹颙大踏步进了屋子。

李氏回过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曹颙。直到曹颙走到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不敢置信的喃喃道:“颙儿?颙儿?”

两个在屋里侍候的丫鬟矮了矮身子,向曹颙请安问礼。

曹颙摆了摆手,叫她们起身,而后回握住母亲的手,大力点了点头:“嗯,母亲,儿子回来了!”说话间,眼睛往床上望去,刚好与曹寅望个正着。

曹寅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似乎也多了几分欢喜,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过才三个月未见,曹寅越发显得老态。头顶的头发稀疏得要露出头皮来,眼睛深深的洼陷进去,瘦得骇人。

尽管一再克制,但曹颙的眼圈仍是红了,放下母亲的手,快步往床前两步:“父亲,儿子回来了!”

上辈子的父母身体都还好,曹颙自是从并未有过“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而这辈子因隐隐约约的知道些历史走向,一直在为曹寅的身体忧心。原本,他们父子之情并不深厚,他担心曹寅的健康,大半也是因为想要避免家族走向衰败,而事到如今,亲眼目睹曹寅的病态后,曹颙才是从里到外的感觉到悲伤。

曹寅在妻子的搀扶下坐起,眼中的欢喜尚未褪去,却又摆出严父的嘴脸:“胡闹,谁让你回来了?不好好在京里当差,怎么如此妄为?”因话说得急了,最后忍不住弓起身子咳了起来。

看着这个倔强的老头,曹颙只是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呼吸顺畅些舒服些。

“是庄常派人送消息到京里了?”曹寅的神情柔和下来,开口问道。

曹颙拿过靠枕,垫在父亲身后,随后才回答:“是万岁口谕,说是父亲病了,命儿子回江宁侍亲。”

曹寅有些意外:“万岁爷口谕?”随后,有些顿悟,不赞成的摇了摇头:“天行这家伙,这些小事,还要惊动万岁爷!”说到最后,声音已含糊不清。

曹颙见曹寅疲态尽显,似乎连说话的精神头都没有,略带担忧的回头望了望母亲。李氏强忍着泪,微微的点了点头。

曹颙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显,笑着对曹寅道:“儿子这一路赶回来,身子也有些乏了。父亲先休息会,等儿子下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再来陪父亲说话。”

曹寅硬撑了这大半天,也是在是没力气了,只是在儿子面前,不愿意露出老态,才硬撑着。见他如此说,就点了点头:“嗯,颙儿你先下去,也好好歇歇,这么老远赶回来,怕也是累了!”

曹颙应了,转身先出去,站在门口等母亲出来。

房间里,又是好一阵咳,而后是大力喘息的声音。等安置好丈夫,李氏又吩咐那两个丫鬟好好守着,而后才出来。

因不在丈夫面前,李氏再也克制不住,扶着儿子的胳膊,眼泪簌簌的落下。

曹颙将母亲扶到东边的书房,这里与西边卧室隔着中间的小厅,两人说话不会吵到曹寅的休息。

扶母亲坐下后,曹颙问道:“正月底收到的信上还没提到,怎么父亲说病就病了?可是年前进京时累到了?”

李氏擦了泪,凝眉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这事,也不当瞒你!”

曹寅自打年前往来京城奔波后,身子就有些虚,一直就不大见好,偏偏二月初,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来,章姨娘自打曹顺死了后,精神就不大好,不怎么爱见人,也不愿意说话。进京前曹寅曾在她房里留过几夜,而后,她就有些神神叨叨,整日里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是自己有了。

李氏听说后,派大夫去诊脉,并无喜脉迹象,李氏念在她之前的失子之痛,并不怪罪,只吩咐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心照看。

等到曹寅从京城回来,因身子虚弱的缘故,很少到其他侍妾的房里,一直歇在李氏这边静养。

这一日,章姨娘亲自熬了两盏燕窝端来,说是给曹寅夫妇进补。因李氏那天刚吃了点心,肚子还不饿,两盏燕窝便都叫曹寅喝了。谁知不一会儿,曹寅就上吐下泻,还咳出几口血来。待大夫看过,又查了盛燕窝的空碗,才确定其中给李氏那碗是下了砒霜的。幸好下了极少的分量,曹寅虽然中毒,但还不至于立即毙命。

章姨娘当然不承认,但是经过盘查,却查出她正月里出去烧香时,去过城里的药铺,确实也买过砒霜。一时之间,李氏也没心思发作她,只叫人先关起来。章姨娘却是大呼小叫,直说自己有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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