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这一天,加津孕腹发生阵阵悸痛,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艰难地挪步至门口,请邻居大嫂去叫丈夫。好一会儿,良平才慌慌张张带助产士赶到,婴儿呱呱落地,哭声分外嘹亮。

助产士把婴儿抱在手里,向主人家报喜道:“是个男婴!”

这时,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哇哇大哭、眯着眼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停止哭声,咧嘴展开一丝微笑。满屋的人全惊呆了!

助产士见多识广,依照中国人的说法说道:“了不起哇!别的婴儿出世哇哇大哭是个讨债鬼,这个婴儿一落地就懂得笑,是来送财的,长大了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助产士说话喜欢讲究意头,若头胎是女婴,她也会说出生女的种种优越性:姐为大,下面会带出数个弟弟来。

和田家重酬了助产士,接下来便为这个男婴取名。

“他是长子,就叫一夫吧。”老和田说道。“一夫”、“太郎”在日本是最常见、最通俗的名字,类似中国人的“一生”、“大贵”等。

“小龙之年”生下贵子,长辈当然希望一夫能出息成一个小龙。和田一夫后来岂止是一个小龙,而是大龙,成了中国内地人和香港人眼中的世界百货业骄子。

数十年后,母亲加津对已成为八佰伴公司总裁的一夫说:“可惜那个助产士早已过身,若她在世,见你果真出息,她会因给你接生而高兴不已。”

这些都是后话,一夫出世,和田家并无太多心思考虑如何将一夫好好栽培,使他成大器立大业。和田家考虑的是该如何生活下去,如何把一夫抚养大。

1929年,日本经济雪上加霜。两年前的金融风暴尚未恢复元气,此年,由纽约大股灾引发的世界经济危机又席卷全球。银行倒闭,企业破产,商品滞销,市景萧条。失业的工人和职员如黑色的蛆虫涌动,或在倒闭的公司和工厂大门外徘徊;或站在米店饭铺前一筹莫展;或沿街挨户乞讨;或背井离乡踏上渺茫的谋生道路。

加津生育后,在家里坐月子。良平的五金厂大量裁员,良平虽未被辞退,但厂里货品积压,工厂主已拖欠了两个月工资未发。

物价综合指数从174。5%降至120。4%。物价下降了3成,但国民的收入却下降了6—7成!物贱无人买,这是大萧条时期常见的怪状。老和田的上市菜常常卖不动,不得不一次较一次减少上市的数量。

和田家一天才吃一顿白米饭,其余两顿改吃粗菜煮稀粥。和田家还算过得去的,那年头,热海郊野的野菜都给挖个一干二净。

加津生育后,身体复元很快。“七朝之庆”时,已经可以下床做一些轻活计;又过了一个星期,加津就独自一个操劳家务了。

哺育期间的加津在考虑开辟一条独立谋生之路。

这一天,一夫的祖父黑着脸回到家中。他挑上市的菜只卖出一半,在回程的路上,他赌气似地把剩余的菜全部送给买不起菜的人!老和田气呼呼地讲述这件事,加津和良平都笼罩在不祥且压抑的气氛中,父亲这样做等于自断生路,滞销货品送人,若同行知道,必然会对始作俑者猛烈攻击。除非你不想再做生意,或许你有万贯家财可以做慈善家。

“难怪在电影里头,美国的谷物大王会把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小麦倒到大海里!”老和田这句话,又全然站在卖方的立场上说话,可见老和田的当时的心理极为矛盾。

“我想,人要活命,就不能不吃菜。”加津觉得此时与其安慰父亲,不如开导陷人困境的父亲。

“可人家就是不买。你们不会不知道,现在的国民有多穷!”老和田沮丧地说道,“我要像谷物大王那么富有,就做慈善家。把谷物倒掉,那是作孽呀!”

加津说:“做慈善和营商,都是利民的一种。如果我们能向人们提供价廉物美的蔬菜,也算是为大众做了有益的事情,又能为家庭增加收人。我有一个想法,我想跟你一道去卖菜。”

“你疯了?现在大批工人失业,入行卖菜的人比吃菜的还多!”老和田瞠目结舌。

加津心平气和地说:“买菜的都是家庭主妇,我现在是生了孩子的当家媳妇,卖菜容易跟这些主妇们沟通。你让我试试吧。”

加津在父亲卖菜不利的情况下,仍想入行卖菜,自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她曾多次看过父亲卖菜,父亲卖菜除了吆喝声中气十足,实在不便恭维,他开出价码,愿打愿挨,请君自便。此外,不再有招徕顾客的手法。因父亲是长辈,不便挑明进谏,加津只有身体力行,来证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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