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1/4页)

小狼说得没错,越往北行进,天气就越寒冷,时不时一阵冰风吹来,那些自雪山上扬起的雪沙,被卷得漫天飞扬,让那浓雾,愈发的迷离不清。那本是极为壮观的一幕景象,雪山上堆积千年不化的雪,都失去了鹅毛般巨大的体型,细如银沙,在那风卷光照之下,整个空气之中,所有的雾气都闪烁着粼粼银光,就连卓木强巴他们呼出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无数碎银。

只是疲顿不堪的他们,早已没有了欣赏的心思,饥饿、寒冷,无一不是对极限的挑战。狼并非单一的肉食动物,它们和人一样,属于杂食性动物,饿得狠了,什么都吃,这一路走来,卓木强巴和灰狼三兄弟,将所能看到的草、树根、树皮,都囫囵嚼了裹进了肚里,虽然不缺水,但体力却是大大地消耗着。

到了第五天,大狼实在走不动了,那被砸中的地方已经变成严重的冻伤,整个后腿肌肉僵硬得像一坨冰。那些冰花在大狼倔强的步伐下开始脆裂,裹着血水流出体外,又被冻成一道道血痕,攀附在后腿上。但它依然倔强地走着,用它自己的方式,两只前腿如扑蝶般向前一扑,随后爪子牢牢地抓住地面,将整个后半身往前拖。那条冻得僵硬的腿在雪地上留下一段平直的线,后爪与岩面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的声音。

二狼和小狼知道大狼挺不了多久了,它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踩着大狼踩过的地方,如同这些年无数次重复的那样,默默地跟随,保持队形的整齐。

卓木强巴用一些枯枝编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但是被大狼冷冷地拒绝了。它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冷酷地向卓木强巴宣告着:“我是一头狼,我不坐担架,狼的一生,只行走于天地之间。”

它挣脱卓木强巴的怀抱,依然倔强地,两腿向前一扑,将后腿拖上来,一步,又一步。它是一头狼,它行走于天地之间。

大狼之死

狼有着动物天生的敏锐,它们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要离开,所以,大狼改变了前进方向,用暴戾的咆哮制止了二狼和小狼的跟随。

二狼和小狼只得默默地注视着大狼,看着它艰难地行走,朝着那巨大的熔岩山攀爬。小狼泪眼婆娑,它们亦知道,从今往后,大狼再也不会领着它们,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了。

那被积雪掩映得灰白的熔岩之山,显得是如此的高大。大狼站在熔岩山下,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灰点,它的身影萧条、落寞,在寒风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凉和孤寂。

它抬头看了看那高不可攀的熔岩山,又看了看卓木强巴,对着卓木强巴低吟,仿佛在询问:“就是这里了,还不错吧?”

它双腿向前一扑,拖过一条后腿,再向前扑去,那个灰色的身影,渐渐与满天的雪舞融为一片。它一点一点地向着岩山挪动,那看似平缓的斜坡,却令它不得不付出全身的力量。

终于,到峰顶了,大狼匍匐下来,眯着眼打量周遭的风光,不知迷雾的另一头,是否勾起了它无数的回忆。卓木强巴一路跟在大狼身旁,此刻也在那峰顶,极目眺望,茫茫的雪雾,闪闪的碎银光泽,童话般的迷离世界,令他暂时忘却了严寒。

“阿呜肮啊……”大狼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我不行了。”它的眼里透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它向迷雾的远方投去深邃的目光,然后又看着自己的身体, “食物,就由你来分配。”它再次将头昂起,仿佛要看穿那道深锁的屏障:“继承我的遗志,带着它们——回家!”

卓木强巴再度听到“回家”这个词,即将失去挚友的悲恸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紧接着,他听到大狼的鼻腔里,隐约飘出轻哼的声音。

谁说狼不会唱歌?人们可曾听见,它们自由驰骋于原野的欢声笑语;人们可曾听见,它们在月下昂首的思乡情结;人们可曾听见,它们被迫离开家园时的悲壮孤鸣。

缓缓的曲调融进流淌的时间,大狼的心境随着音乐渐渐飘远……

那一年,一只睁不开眼睛的狼崽呱呱坠地,追寻着乳香与一众兄弟推推搡搡争抢着母亲甘甜的乳头;那一年,三周大的小家伙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那一年,三个月大的小家伙撮圆了嘴,发出一生中第一次嚎啸,家族里的长辈们含笑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都说它会是一匹好狼,那啸声清脆,吃奶的劲儿可大着呢;那一年,五个月大的小狼第一次踏上高岗,看着月光从林荫交错间洒下,流光溢彩,它追逐着月光下的影子,穿梭跳跃;那一年,它第一次参加了围猎,在长辈们的鼓励下,它挥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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