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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时间里,我也一直摆脱不了“忧”字的困惑,直到现在,它仍是我一触即痛的心理情结。虽然,我用了整整四年的工夫,把自己的儒家人格改变成释家人格。每年挤出时间来进行佛77教旅游,只要一有空就焚香诵经,把搁在心中的一个“忧”字换成一个“寂”字。但是,一来到岳阳楼这样特定的地方,仍免不了当一回忧国忧民的泫然之士。

说来,这还是有一种对历史的参与感。幸而我及时提醒自己,再不要充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一类的角色。刚露苗头的忧愤情绪,也就很快地平息下来。

三我原来以为,岳阳楼是为观赏洞庭湖而建筑的。后来才知道,它的前身是东吴老将鲁肃建的阅军楼,后来又成了巴陵(岳阳古名)城楼。我的认为,当以杜甫、孟浩然、黄庭坚等人的岳阳楼诗为证。“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两句描述得最为直接。可是,我登上岳阳楼,从二楼和三楼,都看不到“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那般壮阔的景象。不是看不到湖水,而是看不到范仲淹笔下的那个气势恢弘的洞庭湖。湖中的君山,也居然有旱路可通。枯水季节可直接驾车前往。我来到时正值旱季。因此也就不能从岳阳楼上看到“白银盘里一青螺”的湖山胜景。

置身楼头,准备一饱眼福的我,多少有点遗憾。

我的脑海中,也装有几种洞庭湖的景象:在盈湖的一碧中,有移棹而来的小舟,莲花乱脸,荷叶杂衣。清新婉丽的采莲曲,忽远忽近,把八百里洞庭,唱成天光相映的蓬莱仙境;若是天气一阴,那种“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日子,九水流来,湖波尽没,78佝偻一个钓叟,在草滩上踽踽归去,身后牵出一个寂寥的黄昏;要么是霜降以后,岸草芦花,青黄交接。风烟淡远,山水一色。一位坐禅的僧人,把一望镜彻的洞庭,当成他极乐世界的蒲团。

当我信奉儒家人格的时候,我注重入世;当我信奉禅家人格的时候,我注重自然。一个人一旦领悟了自然的奥秘,并体会到老子首创的自然即道的妙处,那他一定不会拘泥于世间的荣辱和一事一物的得失,从而厌倦生命。他将从自然那里获得许多有益的启示。山的雄伟、石的坚定,海的澎湃、江的浩荡、湖的空阔,自然的一切显相,都沟通着人的感情。只要心灵能及时和准确地反映自然,他必然就是一个丰富而高尚的人。

79先我之前登岳阳楼而不以人生之忧乐为心灵关照的,相信还有不少。当然,最著名的还是那位为民间百姓称道的吕洞宾,他游洞庭湖写过一首七绝: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范仲淹的心中忧乐和吕洞宾的袖里青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态度。但都发生在岳阳楼,成为岳阳楼的两种文化的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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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云山古寺

云山在瑞金市西十九公里,一九三四年七月,位于瑞金市沙坪坝的苏区中央机关迁来这里,而后又从这里出发长征,因此被称为“长征第一山”。山上有一座建于清道光八年的古寺。当时被征为红军医院。长征前夕,受到王明排挤并被剥夺了党、政、军领导权的毛泽东因患疟疾来此住院。恰逢时任政治局委员的张闻天亦因患重感冒来此疗治。两人得以有机会在古寺内彻夜长谈。

毛泽东向张闻天剖析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利的真正原因以及王明路线对党的危害,张闻天深有同感。两颗伟大的心灵在这古寺中交流并融通,这是日后遵义会议能够顺利召开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今来到这里,抚今思昔,缅怀先烈,七十年前的风风雨雨,又一一在眼前展开:

石级、石级、石级,曲曲折折盘旋而上;古树、古树、古树,81丛丛复复枝交映。问石级上的青苔,七十一年前,承载了谁的脚印?问林间的翠鸟,月明星稀夜,听过了谁的吟哦?“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那是怎样的厮杀?“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该是何等的豪情?

他来了,患了疟疾的他,伟岸的身躯似乎有些憔悴,但这并不是他的错,是红军的“疟疾”传染;他来了,得了感冒的他,深邃的目光似乎有点迷惘,可这却因为他的忧,是苏区的“感冒”

侵蚀。一对战士,两个病人,经历了惨烈的战斗,相逢于山中的古寺。

古寺掩映在密林之中,环绕它的,不仅有漱石的泉声,还有牵月的藤萝;佛像供奉在莲座之上,陪伴它的,不仅有喧闹的松涛,还有沙弥的木鱼。他们两人,分住在佛堂两侧。左厢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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