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1/4页)

“老人家,这儿歌唱得可是有味道。”没想到身边的四爷竟会和我一般动容。

“没啥,自己家乡的调调,瞎唱。”乔老汉抹了抹嘴,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不是,汾河上往来的客官都喜欢听我爷爷唱歌呢。”一个稚嫩的童声,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小女娃子家家的,净瞎说。心里闷得慌,随便唱唱。” 乔老汉呵呵笑了两声,依旧沉闷的摇着橹。

四爷到好像来了兴致,走到乔老汉身边问道:“老人家哪里人氏?”

“俺们祖籍河曲,家里太穷了,交不起税,只好带着这娃儿到汾河上混口饭吃。”提到家乡,乔老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黑黝黝的脸上几道皱纹有如斧凿刀刻。

“您唱的这《走西口》就是河曲的民歌?”我好奇的插了一句。

“夫人说的是呢,俺们那地方穷啊,春天吃不上粮,男人们就只能到口外去,村里的女人们…唉!” 乔老汉目视着小女孩,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喜子她爹去了十年,再也没有回来,她娘一气之下,就扔下她跟别人跑了。”

我蓦然点了点头,费劲的把目光从乔老汉的身上拔了出来,有些伤感的转向波光粼粼的水面,金色的光芒映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脑海里却执拗着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家乡,第一眼看到的总是自己的恋人变成了别人的老婆。突然很冲动的佩服小喜子的爹,竟然会做出如此明智的抉择。只要他不回来,就不会看到爱人的背叛;只要他不回来,就会在亲人心里存着希望。

或者,真正的他,早已把另一个终点当作了自己的故乡,也许他也忘记了古老的水井边被她抱在怀里的那个姑娘,也许,也许爱情只是我的一个幻想…

“爷爷,爷爷你快看呀!”

小喜子兴奋的尖叫把我从杂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循声望去,发现她瘦弱的小胳膊死命的揪着一张收起的渔网,网中似有两只大鸟正冲着岸边拼命的扑腾着。

乔老汉闻声便把橹放到了一边,帮着小喜子一起把网拽了上来。我终于看清了网中是两只野鸭,一只体型较大,雪白的翅膀,头和脖颈带着暗绿色的金属光泽,圆圆的小眼睛仿佛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另外一只小小的躲在他怀里,探着长长的脖子依旧在向岸边的苇丛里张望,棕灰色的羽毛微微的颤抖着。

乔老汉围着野鸭仔细地看了看,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这个时候,雌的这只该下蛋了才对。”突然抬起头,一脸兴奋的笑容,对着小喜子道,“娃儿,咱们去岸边看看,一定还有野鸭蛋。”

我仿佛看见一盘盘烤熟的鸭肉和鸭蛋在我的眼前盘旋,忽然又变作一对白雕对着光滑的石壁直直的冲了过去。“不要!”我竭尽所能得叫了出来,耳中却只听到一声声凄婉的哀鸣。

“玉儿,玉儿,你怎么了?”好像是阿禛的声音,我伸手揉了揉眼,才看清楚他一脸焦急的神色。

“不要,阿禛,放了他们吧。”我抬手指着那对湿漉漉的野鸭,疲惫的冲他笑了笑,却感觉一颗大大的泪滴缓缓的滑过了面庞。

他突然把我横抱了起来,向船舱里走去,只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戴总管,给老爹五十两银子。”

舱底的空气有些浑浊,但我却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心底的悲伤逆流成河。自从那天在康熙的安排下,意外的跟阿禛相遇,他只匆匆地向我讲述了在曲阜是如何收到皇上的密旨让他把十三阿哥带到五台山,然后又给他们夫妇安排好在当地的住处,对外只是宣称十三福晋到宗人府照料胤祥,却绝口不提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我明白这已经是康熙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当他的爱与尊严冲突在一起,他所做的选择已经是再仁慈不过了。在帘子后面等待兆佳氏的是盼望已久的丈夫,而一个恶作剧式的玩笑,也把我又带回了阿禛身边。我猜,其实这也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对于那些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的人,也许他并不讨厌,但也是存在容忍的极限的。

只是我的孩子,只有他,走进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就再也回不来了。

“玉儿,我们还会有的。”头顶上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拉着他的手,垫在自己跳得有些急促的心上,尽量放慢了声音说:“阿禛,我想去个地方…”

“雁丘,我陪你。”

当我抚摸着高大的黄石碑,轻声念着那一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眼前仿佛看见那绝望的雄雁,向着青色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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