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他们搞乱了。可是,南迁看来势不可免。我们现在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的行动尽量地拖延。日本军队的行动正在加快。只要我们拖延住了,到时候铁路为日本军控制,就算是想跑,也来不及了。”那个日本特务齐铭表达着自己的意见。牛得禄突然抬眼看见了醉醺醺、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外甥,急忙打断齐铭,“任道,你干吗去了?” “舅舅,干吗?您找我有事?” “你过来,你过来。”余任道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姚秘书和齐铭,“你们都在啊,那我走了。” 牛得禄拉住了余任道说:“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你们的事,我掺和不进去。”任道小声地反抗着。 “任道,你是不是我外甥?” “我是个废物。”余任道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房间。 走进自己的屋里,余任道摸索着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声。余妻闻声推门进来,将一条湿毛巾扔到了余任道的脸上,不满地说:“怎么了?你喝酒了?一个男人家的,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他小儿子小弟跟着冲了进来,骑在了余任道的身上:“爸,让我骑。” 余任道突然一巴掌打在孩子脸上,孩子不明所以地大哭起来。妻子哄着儿子,责怪道:“没事你打孩子干什么?” “我还打你哪,怎么着?”余任道生气地回答,妻子知道他心情不痛快,领着孩子走开了。 深夜的坟地,一支烛火,孤冷地映出了余任道眉头紧锁的面颊,握着铁锹的手,他慢慢地给父亲的坟上添着新土。“爸,我来看你来了。爸,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舅舅他怎么会这样?爸,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一直养着我,照顾我,可是……”风突然把蜡烛吹灭了。也许是突如其来的黑暗一下子触动了心底最凄冷的无助,两行清泪慢慢地滑出了任道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他感觉自己仿佛独自走上充满荆棘的道路,那无边的痛苦只有自己清楚;他感觉自己好像遇到海啸的船夫,一个人在北极的冰雪世界里漂泊,无处投宿…… 第二天,余任道走进故宫办公室,看见故宫的同事一个个愁眉紧锁。众人议论纷纷:“报纸您看了吗?” 余任道拿起手边的报纸,上面赫然地写着:“国宝失窃,监守自盗。近日,故宫正策划南迁一事,然文物尚未出宫门,就有人监守自盗,将慈宁宫的……,趁乱窃回家中。试想文物如果要南迁,文物安全如何保证?如此仓皇唐突之举,望政府三思而后行。” “我看南迁的事还得再商量,大多数人都反对南迁。”“如此不得民心的事我可不愿做。”“哎,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看贫弱国家也是百事哀啊。”……是啊,日本人一旦进城,这些国宝肯定难以保住,这点道理难道还用说吗?记得1895年日本强迫清朝政府签订《马关条约》割让台湾的时候,伊藤博文想一个月办完交割手续,李鸿章认为头绪纷杂,再说台湾已经是口中之物,毋庸这么着急!谁知伊藤博文说尚未下咽,甚饥……一副侵略者的贪婪嘴脸暴露无遗。而今天我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麻痹呢?余任道思忖着,一个人默默地出了办公室。 宁致远的办公室里,范思成、方如山等枯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宁致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周围似乎布满了对他怀有敌意的人,京沪许多报纸都刊登了攻击他准备南迁故宫国宝的文章,许多人的苛刻言辞如潮水涌来…… “思成、如山,” 宁致远低沉地说,“咱们先表个态。愿意国宝南迁的,举手。”三个人都没举手。“为了国宝安全,愿意执行中央命令的,举手。”宁致远转换了说话方式,此时三个人的手缓缓地举了起来。&nbsp&nbsp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起运艰难(2)

“既然我们的意见都已经统一,那么说说下面的工作。”宁致远如释重负地说。 “没办法啊,中国的效率就是低,要不然,也不会让洋人占尽了便宜。我都说了好多遍了,可是,计划就是上不来。” 范思成把玩着手里的烟斗,叹着气说。 “那如山哪,你是古物馆的馆长,馆长难道还说不动底下的人吗?”宁致远看着方如山,一脸恳切地询问。 “宁院长,古物馆东西太多,门类既杂,大部分得重新点数。难啊!”方如山面有难色。 “其实难在打有皇城的那一天起,无论是明还是清,到了民国,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要把东西全都打包运走。所谓事出情理之外,自然快不起来。如果这件事放在英国, 绝对秩序井然。你们知道吗,所有的英国殖民地都是井井有条,所有法国的殖民地都乱七八糟,原因是什么?”范思成顿了一下,接着说:“坦白说,法国人太浪漫,太聪明,所以,人人有主意,事事闹纠纷。英国人思维和头脑都比较简单,所以,一个英国厨师,可能比法国的教授还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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