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部分 (第1/4页)

胡雪岩知道要留他吃饭,急说道∶『今天晚上有个不能不去的饭局。』

『既然如此,我不留你了。我知道你事情多,不必来看我,等有了信息,我自然会派人来请你。』

于是胡雪岩请安辞出。接着便转往秦淮河河房去赴宴会,在座的都是江宁官场上提得起来的人物,消息特别灵通,胡雪岩倒是听了许多内幕,据说李鸿章已向总理衙门正式表明他的看法(奇*书*网…整*理*提*供),中国实力不足,对越南之事应早结束,舍此别无良法。

但总理衙门主张将法国对中国种种挟制及无理的要求,照会世界各国,以明其曲在彼。如果法军来犯,即与开战。李鸿章虽不以为然,无奈他想谈和,连对手都没有,法国的特使德理固已转往日本去了。

『中国的若恼是,欲和不敢和,欲战不能战。』督署的洋务委员候补道张凤池说∶『现在是彼此「耗」的局面,就不知道谁耗得过谁了?』

『那么,照凤翁看,是哪个耗得过哪个?』[奇+書网…QISuu。cOm]

『这一层很难说。不过,在法国,原来只有他们的外务部长最强硬,现在意见已经融洽了,他们的内阁总理在国会演说∶决心在越南打到底。而我们呢,朝廷两大柱石,纵不说势如水火,可是南辕北辙,说不到一起,大为可虑。』

所谓『朝廷两大住石』,自是指李鸿章与左宗棠。在座的虽以两江的官员居多,但其中跟李鸿章渊源甚深的也不少,谈到李、左不和,是个犯忌讳的话题,如果出言不慎,会惹麻烦上身,所以都保持着沉默。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此人是山东的一个候补道,名叫玉桂,蒙古旗人,原来在两江候补,署道实缺,也当过好些差使,资格甚老,年纪最长,大家都叫他『王大哥』。此人理路很明白,勇于任事,本来是应该红起来的一个能员,只以心直口快,妨了他的官运。这回是奉山东巡抚所派,到江宁来谒见左宗棠,商议疏浚运河,哪知来了半个月,始终不得要领,以致牢骚满腹,一提到李左不和,忍不住要开口了。

『左、李两公,勋业彪炳,天下仰望,朝廷酬庸有功,封侯拜相,过去的战功是过去了,可以不谈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必呢?』

这明明是在说左宗棠。八座咫尺,忌讳益甚,更没有人敢置一词。

有了三分酒意的玉桂,只当大家默许他的议论,因而就更起劲了,『如说打仗,兵贵神速,倘或一天到晚说空话,正事不只,到得兵临城下,还在大谈春风已度玉门关,各位倒想,那会弄成怎么一个局面?』

听得这番话,座客相顾失色。有跟玉桂交情比较深的,便很替他担心,因为这话一传到左宗棠耳朵里,就一定会找上他去,如果只是痛斥一顿倒还罢了,就怕找了他去质问∶你说『兵临城下』是什么兵?是法国军队吗?

一怒之下,指名严劾,安上他一个危言惑众、动摇民心士气的罪名,起码也是一个革职的处分。

于是有人便乱以他语∶『玉大哥、玉大哥,今宵只可谈风月,喝酒,喝酒。』

王桂还想再说,作主人的张凤池见机,大声说道∶『玉大哥的黑头、黄钟仲吕,可以醒酒,来,来,来一段让我们饱饱耳福。』

『对!』有人附和∶『听玉大哥唱黑头,真是痛快淋漓。快,快,「场面」呢?』

文场、武场都现成,很快地摆设好了,『乌师』请示唱什么,张凤池便说,『玉大哥最拿手的是《探阴山》跟《上天台》。我看先上天台,后探阴山吧!』

『不!』玉桂答说∶『今天我反串,唱「胡子」,来段《斩谡》。』

等打鼓佬下鼓糙领起胡琴,过门一到,玉桂变了主意,『我还是唱《上天台》吧。』他说。

原来玉桂编了一段辙儿,想骂左宗棠如失街亭的那个蜀中大将,『言过其言,终无大用』,但想想身居客地,而左宗棠到底是年高位尊,过于嚣张,实在也不很相宜,所以不为已甚。

这些情形看在胡雪岩眼中颇有感触,回想当年左宗棠意气风发,连曾国藩都不能不让他几分,哪知如今老境颓唐,为人如此轻视,这样转着念头,一面为左宗棠悲哀,一面也不免兴起急流勇退的念头。

在江宁已经十天了,左宗棠始终没有派人来请他去见面。由于他事先有话,胡雪岩不便再去求见,只有托熟人去打听。但始终不得要领。

好不容易左宗棠来请了,一见面倒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雪岩,陕甘那面我另有部署,你把转运局的官款,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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