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乐无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其实只要睡上一觉,这点风寒马上就好了,为什么师父偏要一个人去,临走前都不叫醒我。

正在此时,一只白头偃甲鸟扑棱扑棱从门外飞来,亲昵地停在他的膝头。

“诶,你怎么来了?”乐无异认出了它。自上回撞击聚灵阵后没多久,偃甲鸟就被谢衣修好了。

偃甲鸟咕咕唤了几声,鸟喙张开,伴着少许滋滋的杂音,谢衣的声音从中传出 ——

“为师不告而别,甚为歉疚。只是清早出发之际,见无异睡姿颇具杀伐之气,似是梦中战意正酣。为师犹豫良久,终是不忍惊扰。”

语中的调笑之意令乐无异老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原来被子是……完了完了,不仅那四仰八叉的睡相被看了去,还劳烦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帮我盖被子。

“为师随身携有凝音石,你我每日可凭借偃甲鸟传音。山寒水冻,切记添置衣物,勿要再度着凉。”

“师父放心,我已经好多了。”他抚摸着精细的木制鸟羽,轻轻说道,“师父路上小心,弟子等你回来。”

自谢衣离开太华后,乐无异每天晚上都早早窝进被中,枕着脑袋听谢衣语笑晏晏地讲述旅途风物。直到第四日晚间,谢衣如往常般提了几件趣事后,忽而话锋一转,向他说起这几日中寻找灵地的进展。他本与清和预想,沿太华山脉走势,数日之内定可寻得一处灵脉,不料自流月一役后,为避免日后妖魔两界进犯之时,由于人界不曾准备而措手不及,修仙势力便在各派的支持下迅速崛起,随之而来的却是日益激烈的灵脉争夺。

如今太华观附近门派林立,然大多各自为政,各派掌门虽亦知晓煌羽一旦破印而出,必将祸及苍生,可若要出借己方灵脉,事关立派根基,即便清和于亲笔信中提出各种补偿之法,迄今为止仍是无人愿意应承。

“无异,万一仍是无处可寻,为师以为……”谢衣语气微凝,“仙居中亦是灵气充沛,可作为备选之地。屋内暗柜里有为师绘制的阵图,你去取来。”

乐无异依言将阵图取出,较之先前见过的聚灵阵,眼前的阵图不仅满满地画了数页,繁复之处还用蝇头小楷写了若干注解。

“可是……仙女妹妹还在仙居里,如果那儿设了聚灵阵,那她怎么办?夷则他、他可是皇帝啊……也没有办法吗?”

谢衣没有如往常那般立即回答。

“师父?”

“……此事尚未定论,为师已与夏公子传信商议。只是朝廷不可插手方外之事,你暂且先于仙居内依图绘制,待为师再寻几日,兴许另有转机。”

“……是,弟子明白了。”

次日清晨,乐无异问逸清要了些绘制法阵的物品,又去膳房讨了几日充饥的干粮,便一头钻入了仙居中。法阵占地甚为庞大,乐无异画完法阵的外圈,快步沿着绕上一圈就花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他虽然心无旁骛地画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时,也只堪堪完成了一角。

五日后就是加固封印的日子了,若是按眼下的速度,恐怕会来不及。

那天夜里,银白的月光透过雕花刻叶的窗棱,在床前的地上绘制出纹理分明的图案,落在乐无异的眼中,却是化作了聚灵阵中错综复杂的线条纹路。他翻了几次身仍是睡不着,干脆出了门回到山脚下,在水精清冷的光芒中调匀朱砂,一笔一划继续绘阵。

谢衣虽是嘱咐了乐无异,心中却亦知晓此事并非他所擅长,况且法阵繁复,即便自己亲自动手也需耗费数日,因此仍是提早几日赶了回去。他在月落星沉之时回到下榻的空翠亭,推开乐无异的房门,却见屋里冷清得像是已多日无人居住,只有桃源仙居图静静地躺在桌上,不禁摇头苦笑,倒是差点忘了自家徒儿的倔强性子,想必他这几日都是宿在了仙居之中。

进入仙居,谢衣沿着芳草萋萋的小径,绕过树影婆娑的丘陇,徐徐登上北面的高地,坐到那棵被藤条覆盖住的露草旁。他想起年少时还哄过阿阮唤“谢衣哥哥”,不想二人重逢之时,竟已暌违百年。阿阮不愿改口,他虽觉不妥,亦只能由她去……如今,却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直坐到天色微明,谢衣才起身走到崖边,举目眺望晨曦中的仙居。

初升的旭日将漫山的桃花渐渐染成金色,缭绕的白色雾气却不愿就此褪散,留下淡淡的几缕,依依徘徊在青瓦飞檐之间。

其实多年以前,谢衣大多居于纪山与静水湖的别居中,仙居图被他长年封存于静水湖书房内,由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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