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部分 (第1/4页)

从武官的角度来说,黄石必然会把他心目中最好的计划奉献出来。因为这事关他地生死。但张鹤鸣的选择就比较多了,文官接受武将的看法叫从谏如流,自然是他有度量,胜利了自然也是头功;但就算不接受,那也是高瞻远瞩、睿智地发现了武将计划中的鲁莽之处。

张鹤鸣经过长期的思考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黄帅之言有些操切,鲁莽了。这赤水卫深入永宁、水西腹地,距贼近而距吾边,若事先兴大军直抵播州。两贼必能后发先至,一旦叛军设防郝水。兴兵播州不过是徒劳吾师罢了;若派一股精兵直趋赤水,就算一时得手,也会被两贼南北夹击,等吾大军至播州时,先锋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黄石早就想好了腹稿,所以张鹤鸣话音才落他就补充道:“张老大人,末将手下有三营精兵,其中尽是豪杰之士,末将以为,可派一营直趋赤水,然后通过赤水河为他们囤积粮草,他们必能抵挡大队贼军,直到王师主力到达。”

听完黄石的话以后张鹤鸣又思考了半天,还是再次摇了摇头:“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在我,后为可胜在敌,现在我大明四省协力,二十万王师把水西、永宁二贼围困得水泄不通,此正所谓不可胜之势,眼下只要安心等待两贼露出破绽,便是可胜敌之时了。”

“张老大人,奢崇明、安邦彦二贼都是土官,和四省的土司们多有姻亲关系,私下售给他们粮秣地的叛贼不知凡几,这旷日持久地围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黄石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他觉得这个包围网根本就是四面漏风,这么一大片叛军活动区,二十万明军根本就照顾不过来,更不要说这些明军中还有不少立场都很可疑。

至于张鹤鸣的不可胜在我、可胜在敌,黄石就更不同意了,二十万明军一线展开,这条环形包围网上就处处都是破绽。这里和后金面对的形势也是一样,奢崇明、安邦彦因为四面受敌所以没有时间向任何一个方向发展,但两军长期对峙下去,随时都有被敌人窜出来抄掠一番地可能。

最根本的是,张鹤鸣的通盘战略就是什么都不做,一心坐等对方犯下致命错误。在黄石看来,这根本就是观望养敌,还不要说对方养精蓄锐后杀出来时你能不能顶住,只说这么松松垮垮地坐在贵阳城里,一点军事压力都不保持那对手又怎么可能会出现破绽呢?

此时张鹤鸣仍在低头看着地图,人都快趴到桌子上了。吴穆有心帮黄石说两句话,就在一边咕哝道:“不知道湘江水量如何,也不知道赤水河水量如何,到底能支持多少兵马作战?”

黄石感激地看了吴穆一眼,冲着仍在观察地图的张鹤鸣说道:“好教吴公公得知,这湘江水量甚大,足以在一个月内囤积起数万大军所需。而赤水河水量亦不小。至少能支持三千人作战。”

吴穆大声地说道:“如此咱家就放心了。”

张鹤鸣此时还皱着眉头凝视着地图上的赤水卫,雪白的长胡子也拖到了桌面上,过了很久、很久,张鹤鸣抬起头来正色说道:“终是行险,不妥,不妥。”

见黄石又要争辩,张鹤鸣摆手道:“黄帅报国之心老夫很了解,但以老夫之见,若定要攻打赤水卫地话。最好还是先云集大军于播州,调集好粮草再一举克服之。”

“张老大人,积聚四省官军于播州势必旷日持久,怎么也要三个月以上,而永宁、水西距离赤水卫都只有几天之遥,等官军云集于播州后,赤水叛军的防御已固。攻下赤水恐非易事啊。”

“那就要看黄帅的武勇了,如果黄帅都攻不下赤水卫,那恐怕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攻下了。”

“张老大人,兵法有避实击虚之说。现在我大明官军云集贵阳、威清等地,安邦彦的主力都被吸引在这里,而奢崇明也都被川军、军牵制在西北方。末将认为还是现在以奇兵直下赤水必能成功。贼兵惊觉赶回赤水怎么也要十日以上,此时我军城池已固,粮秣充足,可有必胜之期。”

“世上哪里有必胜之说。黄帅大言了。”

“张老大人责备地是,末将狂妄了,但十者而有九胜。”

“终非万全之策!”张鹤鸣缓缓地坐回到了自己地椅子上,大摇了一通脑袋:“为不可胜在我,以待可胜之在敌,方为堂堂正道。”

“张老大人……”

“好了。”张鹤鸣不急不躁地打断了黄石急迫的辩解,语重心长地教诲道:“黄帅,不是本兵倚老卖老。实在是黄帅你还太年轻了,年轻人就是有些轻浮。唉。黄帅你就是怨恨老夫也好,这兵凶战危,实在是操切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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