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部分 (第1/4页)

竖着一对儿镶金龙凤,手臂粗细的红烛,红烛上的火焰猎猎起舞。这是喜堂陈设中唯一的一抹红色,士族的婚姻从不向庶民那样到处都充斥着热闹的红色。对于他们来说,婚姻是和祭祀一样庄重的事情。嘉礼正堂必须高贵肃穆,完全合乎古礼。

因为皇帝特别派了燕王妃代表自己做证婚人,于是嘉礼便由燕王妃卢文谣主持。女侍们充当的执礼之宾全部换上肃穆高雅的深衣,以皮弁束发。为先导分别从东西两侧将赵瑟和傅铁衣引上喜堂。

傅铁云做为陪嫁的滕娣扶着傅铁衣,他头上的冕旒既遮蔽了他的容颜也挡住了他的视线。作为赵瑟的侧夫,陆子周扶持着赵瑟。他在临上场之前才被傧相引来,并没有机会和赵瑟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瑟一眼。这一眼,在赵瑟眼里就曲解成了期望。赵瑟也需要用团扇遮住脸盘,因此也看不见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兴起来的缺德规矩,好在陆子周还是靠得住的。

他们走过那长而窄的苇席路,一并坐在桌案之后。带着鬼面具的神汉一手举干戈,一手执鼓,绕着他们跳了一阵大神之后,嘉礼正式开始。

最先是沃盥礼,执礼之宾呈上铜瓶和铜盆,赵瑟和傅铁衣需要在这铜盆里洗干净手。傅铁云拿着一只铜瓶帮傅铁衣沃盥,陆子周则拿着另一只铜瓶帮赵瑟沃盥。他微微弓下腰,从铜瓶中倾出冷水,衣襟中散发出艾草的味道。赵瑟有一点迟疑,但陆子周坚定地将水浇上她的手背。于是赵瑟洗了。陆子周用白色的软巾帮赵瑟擦手,赵瑟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些提示,然而什么都没有,赵瑟微微有些失望。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同牢合卺之礼。所谓同牢便是夫妻合吃一碗豕肉,所谓合卺便是夫妻共饮交杯之酒。行过同牢合卺之礼,夫妻便算是作成了。经过洞房花烛之夜,还要将两人手上的戒子摘下来封存于匣,生下的女儿才能得到家族的祝福。

同牢礼一点意外都没出,赵瑟喂了傅铁衣一口,傅铁衣喂了赵瑟一口。傅铁衣喂赵瑟时格外的温柔体贴,他已经完全将赵瑟视为自己的妻子来对待。赵瑟的心为之剧烈的摇动,几乎难以自持。她再也不敢去和傅铁衣对视。直到陆子周和傅铁云一起吃完碗里的豕肉,赵瑟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紧接着就是合卺。燕王妃卢文谣亲自给她们到了合卺酒。傅铁衣欣然饮下一半,停杯在手等待赵瑟。赵瑟接过酒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在满堂的肃穆中翻转手腕,将酒杯倒扣于桌面。在赵氏亲族与上都所有的目瞪口呆中,泛着浅碧色光泽的琼浆顺着案角缓缓流淌。

即使是傅铁衣也措手不及。他举手将冕旒拢到一边,直视赵瑟,以目光询问。

赵瑟低头笑了笑,站起身对傅铁衣郑重说道:“抱歉,傅侯,我不能和你成婚。我答应了别的男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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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文谣一时站立不稳,失手跌落了酒壶。她顾不上这些,立即攥住赵瑟的手说:“新娘怎能紧张若斯。”

然而,这绝不是一句紧张就能蒙混过关的事。众目睽睽,大郑三百余年,从来没有一位士家女儿有胆量在婚礼上搞出这等变故。是以,卢文谣一句话之后,喜堂之上鸦雀无声,连苑国夫人夫妇都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傅铁衣扫视四周,偌大的厅堂立即笼罩上一种死一般威压。赵瑟向傅侯施礼,已不是夫妻之礼,而是贵族男女间一般的礼节。傅铁衣叹了口气,长身而起,慨然道:“赵小姐,你肯选择我一直都是我的荣幸。现在小姐既然不愿意给予这样的荣幸……”

他停顿了一下,绝然说道:“在下理当从命!”

之后,他越过赵瑟,迈着很大的步子向门口走去。卢文谣本能地伸臂去拦,却被傅铁衣一个毫无留情的过肩摔砸到地上。傅铁衣回头望了一眼堂上兀自站立于阴影中的赵瑟,一把扯了自己身上的冠冕衮服抛于堂上,大步跨出大门。那些跟随傅铁衣而来的傧相立即随傅铁衣而去。他们的皮靴轻蔑的践踏过那只有最高贵的士族才有资格穿着的衣冠……

侍卫们牵了马来,默不作声。傅铁衣长舒一口气,翻身上马。

“回河北!”他挥鞭打马,骏马昂首嘶鸣,疾驰而出。马队发出响雷一般的啼声。

之后,这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就成了大郑王朝彻底坍塌的开始。

强傢

许多年之后,大凡谈起大郑帝国的衰亡史,那些在故纸堆中皓首穷经寻找历史真相的大牛们都要提起赵瑟和傅铁衣那场未曾完成的婚礼。他们不吝溢美之辞将其称之为“改变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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