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修车人用肮脏的手擦着泪水,泣不成声地说:“是啊!县公安局来人了,查了个把月,没有结果。老百姓奇怪的是,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乡党委书记安小宾被免职了!”

中年男子点着头问:“那后来呢?”

修车人又说:“这是前任县委书记的事,可是那个县委书记调走了,现在这个县委书记汪登生上任不久,又把安小宾官复原职!不久这个安小宾又调到商业局当局长了!”他愣了半天又说:“还是当官好啊!有权、有钱、有势!”

中年男子又问:“这个安小宾到底怎么样?”

修车人说:“那就是天晓得了,只是老百姓都称他叫‘大色狼’!”

“这种人怎么能当官呢?”

修车人看看他说:“如今官也好买,只要有钱,在这县里什么官买不到?你拿5万块钱,包你也能买个书记、乡长当当!”

中年男子问:“真的?”

修车人说:“你是外地人,又是第一次来沂南,感到奇怪。

老百姓已经习惯了。反正老百姓买不起。那些当官的买官也是用公家钱,他自己哪来的钱?老百姓其实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饭吃,平平安安的,管他呢?谁当官都一样。只要不害老百姓,可是他们还要害人!“他指指旁边的高个青年又说:”就像他家,这就是毕生才,被弄得家破人亡。你看他,可怜呵!……“

中年男子看看这个毕生才,刚才修车人讲的这番故事,惟有他像一个木头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雕塑坐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泪水。

这中年男子心情极度难受,他像挨了刀割一般,怒火在心中燃烧。终于他愤怒地对修车人说:“师傅,我要帮你们申冤!”

修车人看看他,冷笑着说:“这可不是吹牛,说气话有什么用。不是小看你……”他擦着泪,凄惨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有的老百姓在家用刀砍着骂,大年初一在家烧着纸骂那些丧尽天良的狗官不得好死,可是又有什么用,人家官照当,官照升,财照发。看你的样子,是好心人,但怕你没那么大的本事!如今的官场上已经编成一张网,碰也碰不得。”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会再见面的,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姓王,外号王大车,周围没有人不认识我这个修自行车的,除了阴雨天,到这里就能找到我。”

“好,王师傅,谢谢你,谢谢你!”他站起来,从口袋里取出钱,先给王师傅五块钱,随手又拿起两张100元,塞到毕生才怀里孩子的小手里。随后推着车子走了。王大车喊道:“找你钱!”

他头也没回,骑上自行车,走了。

四、重担在肩

管也平回省城——求见省纪委书记——省纪委常委肖克俭、处长周兴标、徐启正随管也平去沂南县

第五天中午,管也平悄悄地回到家里。家中一切依旧,爱人方兰上班,女儿上学去了。但他似乎觉得离家已经很久了。这五天时间,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个漫长的岁月。他没有那轰轰烈烈的,令一大批干部群众刮目相看、隆重的就职仪式,没有省委领导陪送的大队人马,没有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没有河决奉迎。

讨好拍马的碰杯酒宴,没有轿车迎接奔跑的威风……他天马行空,独来独往!

可是正是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学到了书本上不可能学到的东西;看到办公室里不可能看的真情实感;听到了人世间稀奇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剧;尝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觉得活着这41年来灵魂在燃烧,心肺在膨胀,肌肉在颤抖!一个真正的人要弄清的,那就是是和非的辨别;黑与白的分界线;正确和谬误的分水岭;忠和奸的鲜明观点;正义和邪恶的斗争;善良和掺忍的抗衡。这一切,他过去只是在学习辩证法时,统统把他归纳为“世界观”。然而,今天具体来到现实生活中,在实践中,他过去长期积聚在内心的夙愿,一旦付之人生,就是岩浆喷射、洪水倒流。平生以来,他天性就是一个爱抱打不平的一人。对待事物的爱和恨,对待人间的不平。他会立刻表现在脸上,甚至不顾个人安危,谴责那些强压弱,大欺小,抨击那好臣陷害忠良。近几年来,报纸上报道的那些基层政权腐败,贪官污吏,卖官鬻爵。他愤愤不平过,拍案而起过,背后议论过。甚至曾感慨过:我要是当县委书记,非要治一治那些贪官不可!我要是当县委书记,非要像郑板桥上任县官那样,轻装简行不可。不要大队人马接送,独自乘公共汽车上任。没想到这玩笑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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