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那时候他装作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不知怎么勾搭上江南第一的富户沈家的沈大少爷。

这沈大少爷,别人提起他,都说他有些傻。

自己家白花花的银子,只要有人来求,就大把大把给人用,受过他接济的穷人多的数不清。饶是这样败家,幸得他家大业大,到陆霞认识他时,还剩下大把家当未曾败完。

陆霞也是听说这人傻得冒泡,觉得好玩,想看那沈大少爷究竟是缺根筋还是短个角。

不想更好玩的是,这位少爷的理想竟是修仙。一来二去,陆霞居然和沈大少爷成了朋友。

当然不是因为陆霞想渡他成仙,其实他一看就知那沈进并没有修行之命,前几世欲修行都遭天灾短命而终。为扭转他这不切实际的梦想,陆霞先是拿修仙之途的险阻辛苦吓唬他,又是拿人间享乐的美妙之处诱惑他。

陆霞带着他去听扬州城最美的花魁唱曲儿,去江南最好的馆子吃饭,只想引导他喜欢点旁的东西,而不是一心扑在怎么积福~怎么修仙上面。当然,做做好事跟花天酒地,并没什么矛盾——又当然,由于这些活动总是归沈大少爷付帐单,所以虽然陆霞的出发点是高尚的,但他高尚的出发点,跟蹭吃混喝的实际行为,也并没什么矛盾。

不管陆霞要点多贵的红牌,要找多麻烦的食材,沈进总是甘之如饴地付账,因为沈家公子是个对朋友有求必应的大好人。

他们刚认识不久,互相拜会过名帖后,沈进约了住在庙里的陆霞二人去船上听戏。那时春光还早,起风时偶有些寒意,沈进看陆霞却穿得跟入夏时似的单薄,问他,他却笑说:“没事,我从不惧寒。”

没想到沈进盯着陆霞看了半天,终究把自己锦缎外袍解下来批在他身上硬是让他穿着,说他一把骨头瘦得似乎风都吹得走,若是风寒生病可怎办。

陆霞心里笑道,你怎么就不晓得这叫仙风道骨。

此后沈进十分婆婆妈妈,不止送衣服给陆霞,还三天两头令人打听陆霞是否缺什么。

两人相交之后,陆霞曾拿此事笑他,说他是天字第一号冤大头,一天到晚就总把心操在别人身上。

沈进此刻正在吃饭,笑道:“陆西星,我可一点不冤。不说别的,就凭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这菜,我从小到大这鲥鱼吃了数百上千次,都没有这么好的。吃得我——人生能吃到这种美味,就是吃过后立即便死也值得了。”

又道:“你经常借住这庙中,也不方便。我已替你借下距离我家府院甚近的几间轩敞屋子,家具一应俱全,你就搬过去罢,我们也好往来。”

陆霞笑道:“要我搬过去?你这算什么,刚讨了一房小妾还不够,还想金屋藏娇?”

本来开开玩笑,可惜沈大少爷修行不深,皮未够厚,竟红了脸:“我,我对那个,那个什么道,其实并无兴致。”

陆霞并不以为然,反指着自己的脸对着沈进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如此紧张。以沈家少爷的人品家底,就算是“甚有兴致”,也不至于是对着我这张脸罢。”

然后开心地看着沈进羞燥更甚,把脸别过一边,不知如何应对。

不过陆霞还是搬进沈进为他准备的屋子。沈进对朋友确实十分上心,不仅特意给陆霞搜罗了他喜欢的书本古籍,还有古玩珍器,布置得比他自己的房间更为雅致。他也常在此,或是向陆霞讨教些丹书上的东西,或是谈谈修道,喝喝茶,下下棋,一坐就是一天。

一日他与陆霞喝茶,看到角阁上一顶碧纱笼的形状古雅的灯,奇道:“我见你这灯久了,怎么晚上也点着,白天也点着?这烧得是什么油?”说着就拿手去碰那灯芯玩。

陆霞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沈进既痛又委屈,陆霞只端着茶道:“不明白的东西,谁让你乱碰来着了。”沈进看着陆霞那神情,也不敢再乱动。

自在陆霞处想要把玩那灯,反碰了一鼻子灰后,沈进在家闷了几天,又憋不住,便寻个理由转出去,到时候就说顺路到了他那里。结果走到家门口,看到一个道士,说他印堂发黑,似有大祸;转到集市口,又遇上个瞎子,摸了摸他的骨,说他命不久矣,气得他甩袖回家。回到家中,又觉得憋闷,晚饭又没吃。

到第二天,也不知是道士说的灵,还是瞎子算得灵,一日之内就病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病了不久,沈家大少爷生病的消息也都被人晓得了,于是陆霞总算上门来看。陆霞说自己也懂得医道,便替他摸了摸脉,又问病在床上被丫鬟老妈子灌药汁的沈进是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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