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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边小径,步步有花开,我望着西偏的日头,觉得幸福无比。

番外

《女官日记》

纳栗之年七月十八,日时子正

今日本该是一年中难得放晴的日子,却不知为什么下起暴雨,令人十分恹恹,连带我的心情也同这天气一样阴雨连绵。进宫出仕已有一段日子,却感觉当初在学宫时的雄心壮志与我渐行渐远,当初与学友在作为稷下标志的七针晶下一起发下的要追随我们魔界二万年来最伟大圣王做出一番实业的誓言,现在看来也如同凡间秋季风中吹下的一片落叶般不值一提。

因为此刻那位古往今来最最伟大的君王,此刻既没有如我们在学中时对所有明君的幻想一般,日理万机地伏案工作,亦没有繁忙地梭巡于枢密院或议院之间与群臣共议国家大事……与此相对地,这位陛下正抱着一壶绕过了对君王膳食要求严格的检事司与对主君行常要求严格的宰辅大人的双重夹袭的来自凡间的二锅头,倒在卧榻上自酌自醉。

而我刚在离君主不到三丈远的办公桌上,整理因为上司的懈怠而显得乏善可陈的文本,当寥寥无几的工作被处理完毕之后,我提起笔,开始继续今天的日记。反正以陛下的和蔼可亲,在他自身怠工的同时,就算我拉上明川与招骐在工作时间打三人马吊他也不会稍抬一下眼皮……所以我乐得自己找些闲趣。话说记录君王起居注这类冠冕的差事,本不应由没有资历的区区书记官如我来担任,但本届的君王由于某些不方便与人知的原因,强硬地将这样重大的任务指派给在下。——但陛下若果以为时常的小小贿赂能让我将其美化为勤政的明君,他就大错而特错了。不仅如此,我还会在私人日记中最大可能地还原这位万民羡仰的伟大君王的一些虚伪真相,以备后世之人明鉴。

譬如此时,在灌完一壶少许有些上头的二锅头之后,陛下像终于放弃了尘世间一切烦恼一般满足地呼呼大睡,口角还流下失仪的涎液。诚然,以陛下足以欺骗魔境万万民众的充满威仪的英俊感,此刻的景象若是映在普通魔族眼中,也必定是一副玉醉山颓的美姿,只可惜由于亲眼目睹过这位陛下的诸多甚至令下属不忍出口的可笑形状,区区在下如我实在难以对他再产生任何一般的敬仰感。

要说他今日为何怠工偷醉,其实原因我也有些清楚,因为其处境触动了我少许的同情心,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

刚刚宰辅大人果然过来查岗了,吓得我掉了一身冷汗,幸好宰辅大人只顾得上修理陛下,并未注意到同样消极怠工的小小书记官。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坐了许久,有些内急,于是从便门出去解个手。没想到推开门叶,一掀起帘子,便瞧见了坐在门外茶厅的宰辅大人。宰辅大人见到我,笑得分外和善,他站起来道:“晾福,我在此地等了半刻了,招骐说陛下正在练功的关键时刻,万不可有人打扰。我怎么见你出来了?想是现在行功到了不紧要的时候,你可否进去通报陛下一声,说我有要事求见。”我当时一个激灵,瞥一眼旁边抖得筛糠似的招骐,脑子里瞬间闪过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光。最终我稳了稳神来,回以镇定微笑道:“回禀宰辅大人,陛下刚才行功确实到了最后一层,如今已经快完了,待我进去为宰辅大人通报则是。”

然后我在宰辅大人巨大的精神威压之下,强忍着尿意,不卑不亢转身步入内厅。一掩紧门扇,我立刻飞速地捡起地上的酒壶,用力拉开厚厚的隔寒窗,将之远远扔出,让罪恶的痕迹被掩盖在雪里。然后我刷地拉开壁橱,拖出一大包熏香香料之物,将其堆放在陛下床榻之侧,最后,我运起玄魔功第三重一掌劈在尚在沉睡的陛下之后颈……

陛下惺忪地睁开眼来,问我有什么事。我沉着地告诉了他宰辅大人已经到了门口并即将进入这样一个沉痛的消息。与我的沉着冷静形成鲜明的对比,陛下再次威仪扫地地急跳而起,手忙脚乱地布置着与我们的口供相似的场景,并使用法术试图掩盖自己曾经酗酒的真相。

……最后的结果我实在不愿提起。陛下那与宰辅大人尚存一线距离的幻术被惨痛地识破,并被在此后三个月内禁止踏出宫门。

纳栗之年十二月二十七,长夜

这些日子都什么兴致写日记,不过今天忙得腰酸背疼之后还是忍不住来愤懑地随便写些什么。自从上次陛下在宫内酗酒被宰辅撞破而被禁足之后,我们的日子过得凄惨了许多,因为作为贴身的手下而失察的缘故,我和招骐也被停了三个月的俸银。虽然陛下想方设法地补偿了我们,但这份郁结仍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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