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洋钱进门,况且出远去看病,又与在家不同,如要包算,每日三百元,盘川在外。”差官-一遵命,祖荫见差官已答应包洋,便满面笑容的说道:“二位路上辛苦,请在舍下歇宿一宵,兄弟略备酒席,到晚间请二位小酌。”又说了差官许多好话,那差官便也欢喜的说道:“大人毛病,极为沉重,耽搁不起日子,请先生即速动身,先生的盛情,心领就是了,我等在轮船上,包了大餐间,一切供应都有,不必先生费心。”祖荫道:“既如此,就收拾动身罢。”即带了跟班,搬了行李,同差官上轮船去,在轮船一切供给,不必细述。

明日到得镇江,已是黄昏时候,上岸坐轿进城,到关道衙门歇下,两个差官,先进去禀过张太太,即请祖荫在书房内歇下,当时就有一班幕宾,及几个医生,来与祖荫叙谈。祖荫略为问过病情,即与诸幕宾及医生们,畅谈一切,利口善辩,巧言如簧,座中二十余人,无一不照应周到,人人如意,个个欢心。及索现前医诸方,亦都赞好,盖祖荫因自己本事平常,每到客边地方去看病,从来不说本地医生的一句坏话,所以看不好病亦并不招谤。当晚吃过夜饭,张太太即欲请进去诊脉,这位太太急如星火,方才祖荫一到,恨不得马上就要请进,替丈夫看了,把药灌下,就可以起死回生,不晓得祖荫听了幕友等说话,已知道这病有九成九不得好的,倘即刻开了方子,吃下去刚好出事,要坏我的名声,不如且装些架子,迁延一日,看看动静,所以太太使人来请,只推托说轮船上吹了风,又是没有好生睡觉,总得等我养养神,歇息一夜,到第二天再看。况且我们做名医的,不是可以粗心浮气的,等到将息过一天,敛气凝神,然后可以诊脉,如此开出方子来,才能有用。大家见他说得有理,也只好依他。无奈张观察的病,越发不成样子,看看只有出去的气,没有进来的气,张太太急得要死,只得亲自到书房内恳求,祖荫无法,勉强答应去看,于是十几个差官,打了十几个灯笼,把祖荫请到上房里来,此时张太太见先生进来看病,他的心上赛如丈夫的救命星君来了,满上房里洋灯、保险灯、洋蜡烛、机器灯,点得烁亮。祖荫走到牀前,只见病人躺在牀上,喉咙里只有痰出进抽的声响,祖荫将脉一按,觉得忽浮起来,一现,又然的去了,正是鱼翔暇游之脉,痰喘症见到此脉,即在不做医生的人也晓得不好了,就用黑锡丹等镇纳浮阳也是没用的了。当下祖荫诊过,不肯开方。无如生病的人家,心不肯死,每每病到将死的时候,还痴心想望他活,张太太苦求开方,也只得开了旋覆花、代赭石、厚朴花、五味子、磁石、龟板几味平平的药,聊以塞责。等到明日午刻,痰涌愈急,一口气不得回来,即告辞了。

祖荫算了包洋,自回上海,以后生意,也日做日大。祖荫学问虽浅,人极灵敏,他见指南医案叶天士每用菠莱、金针菜等不入本经的药,他便想了许多出来,如养菜花、代代花、佛手花、厚朴花、梧桐花、玉蝴蝶、猴枣菇等不一而足,无论何等方子,总开了一二样在内,人家见了,以为这等药味又新鲜,又体面,吃下去又芳香,那些妇人家尤其中意,说是非名医开不出的。所以不到二三年生意也就好看了。况且祖荫前在京城里,结识那一班官场,到江苏来者不少,也替他揄扬。祖荫又与申江最行时的报馆主笔某君换了帖,结了弟兄,某君日日在报纸上作些长短论说,扬他的名,自然名气愈觉变大起来。一回祖荫向主笔某君道:“吾兄在报上替小弟昌言伟论,弟已铭感肺腑,吾兄可以再想些法子,使弟的声名,洋溢乎中国否?”

某君沉思良久说道:“如称君为名医、良医,则今日的医生无论好歹皆自称为名医良医,是与众人相混,如称君为神医上医则古之医家已有此称,是与古人相混,至于医中之贤、医中之杰,更不必说了,即称为医中之相如范希文所说,犹是落第二层,我想得人所归往之谓王,做郎中的亦要使天下之人归往,自然声名洋溢乎中国了,则莫如称为医中之王,拜兄为今之医王可好么?”祖荫听得不禁手舞足蹈的说道:“如此名号,是纵横三万里,上下五千年,少有的了。”于是先将这些缘由,登在报纸上,择手八月中秋佳节,假座海天村,拜贝祖荫为医王:务请各位绅商,届日整肃衣冠,齐集海天村,特此预柬。

事有凑巧,恰值上海名妓四大金刚中林黛玉与陆兰芬两人各要夺做花王,始而意气相争,继而口舌相角,林黛玉骂陆兰芬是搭马夫姘的,陆兰芬骂林黛玉是与戏子姘的,口舌相角不已,几乎要与娘子军动干戈了。于是金小宝、张书玉、小如意、洪文兰等恐二人口出恶言急闹不歇,万一闹穿了被那些阔老知道,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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