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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边的威望很高,高得韩遂自能仰视;不过早二十年前,从韩遂与老边结交之rì一直到凉州叛乱之前,韩遂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开始,韩遂知道老边是金城许多部落首领的朋友,数十年的至交,也包括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两个甚至在有意无意之中降了半个辈分与老边论交的。一开始韩遂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次护羌营的一个老行伍来拜访,韩遂才从他口里得知,老边居然是段颎段太尉麾下的参军,当年与北宫伯玉、李文侯的父亲并肩作战,平辈论交的。

再后来,韩遂渐渐与老边交往多了,才突然发现,老边的朋友不仅仅在金城郡,而是遍布凉州诸郡,不论羌汉官民,到处都有老边的故交。这个一向不事张扬、恂恂如寻常文士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广的人脉。

等到老边五十大寿,凉州各路豪强纷至沓来为其祝寿的时候,韩遂虽然惊叹。但是也自觉已经摸到了老边全部的底细。一个从军多年的老军伍,又xìng情洒脱不羁,仗义豪爽,自然能够广交朋友。虽然看着热闹,细究起来也不算得多大事情。即便是韩遂自己,不是也借着担当凉州从事之利,结交上柯爰知健了么?这却比老边一群军中袍泽来得更不容易。

可是直到金城举义,大军东出扫荡汉阳、陇西两郡的时候,韩遂才骇然惊觉老边真正的声望,更确切地说,那是一种信任。只看老边一纸檄文。汉阳、陇西十之五六的部落群起响应,虽然其中也有泠征等辈盘剥苛虐造孽太多的原因,但是从众人推崇老边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换做旁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轻易得到众多部落的拥护与信任。

“信任!”韩遂嘴里默默念着,神情突然又变得狰狞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信任柯爰知健,尤其是柯爰知健公然撕毁朝廷诏书,抛弃“西义王”封号之后,韩遂满心以为。自己可以信任柯爰知健,至少眼下没有利害冲突的时候,完全可以信任他。结果还没有过两个月,柯爰知健就当着凉州各部首领的面。公然给了他一记耳光;韩遂想起昨rì至今,冀城中诸部首领的责备、笑谑、嘲讽的种种目光。直到此刻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

一骑马快步赶上,与韩遂并驾齐驱。

“文约先生。你还没有想好么?”传到耳中的是黄观那令人生厌的声音,“伯求先生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了,文约当真无动于衷?”

韩遂冷冷地瞥了黄观一眼,别过脸去不应声;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会去相信何颙,相信眼前这个小人——韩遂心中异常苦涩;他一向以智计权谋自负,与何颙暗中携手之事,可以先借了朝廷名义,拉拢诸部首领,只待凉州大局已定再坐观时势,待机而动,不管是把朝廷一脚踢开或虚与委蛇,总之进退由心。可笑当时还自以为得计,却不料从头到脚都在人家算计之中,就连柯爰知健这个平rì里视之为生羌蛮夷之辈,也狠狠地耍了自己一遭。

“文约先生,难得易失者,机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想清楚了;汉阳到湟中路并不远,可不要到了地方,还没有想明白呀。”黄观尖利的声音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韩遂心头烦躁,厌憎之意溢于言表;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昨rì暂时绕过他xìng命,眼下居然没完没了,还敢来生事。

“文约先生,你看看前面,李文侯数千jīng兵,一旦回到湟中与北宫伯玉汇合,两家联手,只怕湟中再难攻下。届时不仅柯王功败垂成,先生也将痛失良机,rì后悔之何及?”黄观喋喋不休地说道。

韩遂冷笑道:“即便李文侯不归,有北宫伯玉在湟中,柯爰知健能有所作为么?旁的不说,大雪封山,柯爰知健能有多少兵马越岭而来?”

黄观被问得一噎,随即长叹道:“一招失手,一招失手啊;谁能想到,北宫伯玉居然如此决然就回了湟中,以致功亏一篑。若不然,烧当羌神兵天降,湟中空虚之际,谁能抵挡?不料伯求先生亦有失察之时。”

韩遂心头冷笑;何颙哪里是失察,而是根本就不以为意。就何颙而言,只要能哄骗得烧当羌出兵,搅乱凉州局势,就算大功告成了,至于柯爰知健出兵之后成败如何,关他何颙甚事?

只不过,北宫伯玉怎么就会突然回了湟中,此事着实毫无预兆。韩遂心里亦自犹疑不定,沉思之际,猛地想起一事,不禁冷汗直流。“似曾听闻,北宫伯玉撤兵之前,见了允吾来的一个信使——莫非竟是老边的安排?难道老边早就猜到烧当羌必生变故?”

“文约先生,文约先生?”黄观不知死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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