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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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长伤在胁下,一班长已经给他包扎起来,但是这一路的跋涉和颠簸,伤口还是不时的往外渗血。

“睡着了?”我问。

“没有。”排长回答。

“累了?”

“有点儿。”

排长失血的脸显得很苍白,疲倦,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如果就此睡着了,那将十分可能陷入深度昏迷,再也醒不过来了。

“再坚持一下,快到了。”我把排长的身体往上挪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把水壶递给排长。

“您是那一年的兵?”我在找话说,以免他睡着了。

“七一年入伍。”排长喝了一小口水,把水壶还给我,说: “俺农村人文化不高,没啥其他本事,只有一身力气。工兵部队吗,和你们炮兵不同,大多是粗活、累活,反正原先在家里也惯了,苦点累点俺不怕。到部队后凡事比别人多干点,脏活、累活抢着干。入伍第三年提了班长,接着干了两年志愿兵,去年才提的干。

嘿,俺们公社进队伍上当兵的总共二十多人,提干的就俺一个。如果这次俺光荣了,俺也知足了。”

“别瞎说了,我一定会把大家安全地带回去的。”我安慰他说。

……

“对了,你们指导员怎么回事?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听一班长说当年还报名参选过副统帅女婿呢,咋一到关键时候就熊了呢?竟然丢下战士自己跑了!”我有点儿愤愤不平。

“……”排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惴惴地说:“指导员是负伤后撤离的。”

“负伤个屁,不就是被爆破溅起的石片划破了点儿皮吗?要我说连轻伤都算不上!”从前面返回的一班长一面愤愤的说着,一面把排长从我背上接了过去。

“他这人呀,就象咱乡下的花公鸡,外表光鲜,嘴巴特能说。平时政治学习,思想汇报呀,讲的一套一套的,特别是有上级领导的场合。什么不怕牺牲呀,敢于奉献呀,讲的比唱的还好听。呃,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班长对他们那个不称职的指导员一点儿也不客气。

不知道是谁说过“战争就是块试金石”,看来是真的。是真的英雄,还是狗熊,平时说一万次都不算数,到战场一下子就分出来了。

我接替前面探路的一班长爬上山脊,仔细比照了地图估算了一下和营长约定的会合点的距离。距离很远,也难怪,为了避开敌人我们足足绕了一个大的弧形,看来13时前是无法赶到预定的会合点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是我仍然不露声色地对战士们说:

“同志们,加把劲!不远了!”

然后带领战士们轮流背着、拉着几个轻重伤员,继续向北行进。

我不时地瞄一眼手上的腕表,计算着剩余的路程,表面上我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心急如焚:按照目前的速度等赶到会合点肯定会大大迟于预定时间,营长他们还会不会在那儿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战士们虽然已经极度疲劳了,但出于对我的高度信任,没有一个人对我指示的路线有任何疑问,一个个默默的跟着我行进。他们中除了一班长年纪比较接近我之外,其余的都还只是二十岁上下的孩子。无论是作为一个干部,还是他们的兄长,我都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我暗暗地下定决心,无论发生怎样的情况,我都将把他们全部带回祖国。

我们身后又响起密集的枪声。

一班长跑步追上我。

“报告首长,敌人又追上来了。”

“距离多远?”我问。

“只有二、三百米了!”

我把背上的杨排长交给另一战士,从衣袋里掏出作战地图和指北针,看了一眼,对战士们说:

“翻过前面这座山离咱们的部队就不远了,走。”

队伍加速前行。

山谷中,枪声大作。

我和几个一班的战士一面还击,一面携带伤员快速撤退。我们后面,越军一面“乒乒”放着枪,一面快速地撵了上来。

不时有战士中弹倒地,我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

越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见绿色凉帽下一张张瘦削、营养不良的脸。

我依托着一颗松树打完了最后一弹匣子弹,然后绝望地望着身后暴露在敌人弹雨中的战士。

正在这个时刻,一阵密集的火力交叉着压向追击的越军。

那是营长他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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