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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里说,作为最了解这个国家的人,他太知道大宋朝,面临着怎样复杂而深刻的危机。所谓盛世,不过是块遮羞布,到遮盖不住的那天,内外交患一齐爆发出来,就是亡国灭种之日!而那一天,真得不遥远了……

往小处说,自己才五十岁,怎么也得有个十几二十年的阳寿吧?难道这么早确立储君?自己一天天的衰老,而储君却一日日的强大,怕是用不了几年,‘天圣’、‘明道’那样的日子,又要重临了吧。

难道自己的皇帝生涯,注定以傀儡始,以傀儡而终?

赵祯辗转难眠,躺着都难受,索性起身下地。

胡言兑见官家今夜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怕是有事,故而没像往常一样退下,而是在帷幔外假寐。听到动静赶紧进来道:“大官这是要做甚?”

“睡不着,出去走走。”赵祯道:“你可不许拦着我。”

“外面更深露重,当心着了寒气。”胡言兑担忧道。

“把宗绩从辽国给寡人带回来的,那件水貂皮大氅找出来。”赵祯淡淡笑道:“不就行了?”

见皇帝一心想出去,胡言兑不忍再阻拦,便赶紧去御床边打开放便装的衣柜,看到里面一件件半旧不新的衣裳,连寻常富户也比不得。若是不说,谁知道此乃大宋天子的衣柜?

想到官家这几十年来,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从无多余。无时不念国事之艰,民生之难。这样的好皇帝,老天爷却连个子嗣都不给,胡言兑便鼻头发酸,眼圈通红。

用袖子擦擦眼眶,胡总管抱着那件大氅转过身来,轻步走到赵祯背后:“大官伸手吧。”

有些愣神的赵祯,才依言往后伸开了手。胡言兑提起了大氅的两肩,让赵祯将手伸进了袖筒,再绕到前面替他将纽扣系好。然后到:“老奴这就去传随扈。”

“不叫随从,”赵祯摇头道:“就咱们俩,在院子里随便走走吧。”

“这……”胡言兑为难道:“大官的安全要紧。”

“你当还是从前啊?”赵祯不在意的笑道:“现在狄汉臣,把这皇宫经营的固若金汤,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也不坐轿,也不带随从,胡言兑打着个灯笼在前引着,赵祯披着一件玄色的皮袍大氅,把帽子罩了头,主仆便出了福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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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一章 物象纤无隐 (中)

初冬的月光,洒在高墙碧瓦上,透着无尽的清冷。

赵祯和胡言兑登上福宁殿外的宫墙,便见灯笼火光亮如白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果然戒备森严。

马上有大内侍卫过来询问,看到是胡总管亲自持灯,引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上来。

能让胡言兑如此毕恭毕敬的,整个皇宫里也只有一人。

侍卫不敢多问,赶紧行礼。

“我们要在这里走走,”胡言兑点点头道,“你们把别处看紧点就是!”

“喏。”侍卫应一声,便转身去下令。不一时,宫墙上便空出了长长一段,供两人漫步。

赵祯却站住脚,手扶着冰凉的青砖,举目眺望远处灯火辉煌的都市,竟能分辨出那高耸入云的潘楼、任店、还有一品楼。夜风似乎送来市民们欢唱作乐之声,让官家倍感寂寥。

他的目光在夜色里显得那样无助,轻拍着石砖,曼声低吟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胡言兑在一旁听着,老大不是滋味道:“大官,你是明君,不该唱这种亡国之音。”

“呵呵……”赵祯自嘲的笑笑道:“老胡啊,我算什么明君?”

“大官要是不算。”胡言兑应道:“老奴真不知还有哪位皇帝能算了。”

“你才读了几本书,敢用这种口气说话。”赵祯哂笑一声,黯然道:“寡人不过中人之姿、才具魄力平平,唯一可称道的,仅是有自知之名、无放纵之心罢了。然大宋朝传至三世,内外交困。需要的是大才具、大气魄的英主啊!”

“寡人既无太祖、太宗、先帝那样的天纵之才,甚至连我母后那样吞天吐日的气魄都没有,只能一味的抱残守缺,还美其名曰,无为而治……”赵祯长叹一声道:“如果是太祖太宗乃至先帝在位,必然会大刀阔斧的展布一番,还我大宋一个新气象,寡人却只能维持一天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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