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下着,夹杂着几道闪电。渐渐地,歌声停了。大家都沉留在寂静里,听着雨声,还有渐渐往山谷里远去了的雷声。那烛光相继摇晃,熄灭。没有人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过了一会儿,艾斯苔尔在冷风中穿过院于,她爬上了伊丽莎白的床,她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免得掉下去。

黎明时分,意大利士兵重新上了路,难民就跟在后面。白雪皑皑的高山上方,天碧蓝碧蓝的。教堂上面的小石子路更加蜿蜒曲折了。慢慢的,老人和孩了又掉到队伍的最后,人群在石路上铺排开来.一长条小小的黑色的人影。

艾斯苔尔和伊丽莎白现在正在过一块巨大的岩块。艾斯苔尔从来没有想像过这样的风景。在她的头顶上方,只有一堆岩石,没有棵树,也没有一棵草。石堆嘎然而止的样子,平砌在悬崖的边缘。小路窄极了,脚下的鹅卵石都飞弹了出去,一直滚到谷底。也许足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冷,没有个人在讲话,甚至小孩子也静静地走在狭窄的小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只听得谷底已看不见的激流的声音,还有石子飞弹出去的声音,风声和呼吸声。

有一刻,艾斯苔尔想要放下箱子坐一会儿,但是她妈妈立即拽起她,带着一种绝望的坚定,强迫她继续她的旅程。

现在,难民群已经分散开来了。老人,裹着黑头巾的女人都是最后一批人教堂里出发的,被远远地抛在后面。山脊已经遮住了他们。其他人,带着孩子的女人,慢慢地走着,可是没有人停下。小路沿着悬崖盘旋,只有几棵树还挂在路边。艾斯苔尔看着脚下被雷劈开的棵大落叶松,黑乎乎的,像死人的骨骼。在山谷的另一边,山将天空横切开来,岩尖林立,令人顿生凉意。这里有恐惧,可是也有美,那在太阳下闪光的石头,还有那无法穿透的天空。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是在山谷尽头所看见的这片场景,这条已经蠕动了两天的人流,那幽蓝幽蓝,闪耀着霜华,被天中央一块巨大的白云吞没了的城墙。这一切都是那么遥远,那么不可碰触,艾斯苔尔都觉得头晕了。怎么才能够到那里呢,是不是真的能到那里呢?或许人们只是被骗了,而所有的人都将在这冰雪白云里迷失了他们的方向,他们将在这裂缝中被吞噬。稍远处,望着小径沿着山壁蜿蜒上去,艾斯苔尔又看见了在天空中盘旋的黑鸟,但这一次是静静的苍鹰。

沿着小路,在陡坡下,人群停了下来。艾斯苔尔又认出了教堂里的一些女人。她们已经因为疲惫和饥饿而精疲力竭,她们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诅丧得很,目光定定的。孩子们就站在她们身边,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艾斯苔尔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在看她。她们的目光中有一种古怪的东西,一种不明确的东西,仿佛是恳求,仿佛她们想通过目光附上她,跟着她走似的。

艾斯苔尔和伊丽莎白到达高山脚下的湖边时。太阳已经被云遮住了,日光西沉。劫水呈现出冰的颜色,上面闪耀着点点冰晶,好像一面镜子。大部分难民都在湖边停了下来,坐在一堆混乱的岩石之中稍事休息。但是精力最好的男人和女人已经再次出发了,往山口的方向上去,过时疲惫不堪的女人和老人才陆陆续续地到达湖边。

艾斯苔尔靠着一块避风的岩石坐下,望着到达的人群。有好几次,伊丽莎白都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得走了,我们得在夜晚来临之前翻过山口。”但是艾斯苔尔只是守候着这条路,就像前天等她父亲样。但这一回她不是在等他。而老约伯·艾齐克·撒朗台,那个在小教堂里唱歌。念书的人。她不想撇下他一个人走。然而她母亲已经等不及了,她只要对她母亲说:“求求你,就再等一小会儿。”在她们面前的岩璧上,云散开了,那条黑乎平的小路显现出来,和两座尖峰间的沟壑混在一起,可不一会儿,云又合在了一起。

岩洞深处已经响起了雷声。伊丽莎白的脸变得苍白,紧张起来。她在湖边走着,向后退去。难民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下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还有几个带着孩子的。艾斯苔尔走近当中的一个,那是个年轻的波兰女人,一头干红的头发包裹在黑头巾里,艾斯苔尔看见她靠着一块岩石,在无声地哭泣。艾斯苔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想要和她说点话,鼓励鼓励她,可是她对她的语言一无所知。于是她从食品袋里拿了面包和干酪,递给她。年轻女人看着她,没有一丝笑意,然后她立刻开始吃起来,仍然蜷缩在那块岩石旁。

终于,一队难民出现在湖边。艾斯苔尔认出了艾齐克·撤朗台和他身边的人。老人拄着拐杖,艰难地在石子路上走着。狂风将他的皮里长袍吹得鼓鼓的,他的灰色的山羊胡子,还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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