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刚结婚的男人和女人都很恋家,很少出来应酬。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冬天里捉蛤蟆的情景,从冰窟窿里捉出来的蛤蟆都是一对一对的,互相抱得很紧,估计是互相取暖吧。记不得哪本书上提到过,女人在恋爱时智商很低,一旦结婚,冬眠的脑细胞就渐渐苏醒了。何雨恬把柳峰看得很紧,约法三章:一是不许喝酒,二是不许吸烟,三是不许打麻将。在柳峰强烈抗议无效的情况下,他们采取了折中的办法,那就是重新定规矩。约法三章改为:一是节假日可以喝点儿酒,二是有客人可以吸烟,三是偶尔可以打些小麻将。

被老婆逼急了的男人,是绝对可以变得更加聪明甚至狡猾的。一到周末,柳峰就打电话联系我们去他家玩,只要客人一进家门,他就三件事一起办了。因为这个,何雨恬挺烦我们这帮朋友去的,说心里话,我们也不愿意去。到后来,柳峰想了个好办法,周末主动要求上街买菜。他借出去买菜的屁大工夫,也要跑到东子的画室去看看,人多时,就聚众赌博。他喜欢玩一种名叫拖拉机的扑克游戏,每人三张牌,轮流押钱比大小。他总能赢,但是记性不好,赢完钱一着忙就走,往往买的菜也忘记拿了。

结婚不到半年,柳峰通过关系把何雨恬调到市文化局下属的旅游公司上班。开始,何雨恬不愿意去,后来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终于想通了,心情愉快地去公司报到。柳峰为此兴奋了好几天,旅游公司效益好人又少,还经常有机会带团出差。他既为老婆安排了好工作,而且还可以借她出差的日子享受单身的快乐,和朋友一起喝酒打麻将,真是一举两得。

说实话,在朋友圈子里,我对东子不太喜欢。尤其是他看见漂亮女孩就黏黏糊糊的那股子劲儿,挺让人讨厌的。搞艺术的人总喜欢在异性身上获取灵感,本来无可厚非。但是,东子把女人弄到手后立即就失去了兴趣,往往不谈任何理由一脚踢开,由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为人处世有些太过分了。周明芳和他闹得沸沸扬扬的,可到最后还是一拍两散,无疾而终。

作为当事人之一,周明芳为此悲愤地大哭了一场。在酒桌上,她当着我们的面说:“我 算看明白了,男人,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她把在座的男人都骂了。严谨点儿说,应该说“有些搞艺术的男人真他妈的不是好东西!”柳峰当时就不高兴了,按照他的说法,周明芳这种女人思考问题不合乎逻辑,被男人骗纯属活该!

从那以后,大家都管东子叫“红蓝铅笔”,我不明白咋回事儿,问柳峰为啥叫东子这么个外号。他抬眼瞅瞅我,回答得很干脆:这你都不懂啊?就是“色棍”的意思啊。哈哈。

东子是挺好色的,搞绘画的人天天摆弄颜料,能不好色吗?他还是光棍一个呢,叫他色棍,甭提有多贴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报社的经营状况越来越不景气,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琢磨将来的出路。经过反复考虑,社长把保安统统解雇了,解雇的理由不是很充分,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是想节省一些开支。

一天下午,社长脸色很难看地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小李子,以后你工作认真点儿,否则的话,你也别在这儿干了!你看看这图片新闻,你的眼睛长裤腰上啦?”

头一回听社长说话这么粗俗。我仔细一想,还真怪我。那张图片是大周拍的,那个地下黑酒吧有Se情服务,他整整蹲了一宿才拍摄到。可是,报社三审时,图片就被撤下来了。图片上的小姐们衣着很暴露,社长看了觉得不太适合发,让我重新找一张配文字发。我当时没充分领会他的意思,在大周拍的照片里一顿猛找,最后拿了两张更暴露的交给印刷厂了。样报一出来,社长非常生气,我比他更生气,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大周那小子拍的片子都那样肉体横陈的,想找出一张衣服整齐的都难。

我没敢顶撞社长,因为他是领导,领导说的话根本没商量的余地。我不想下岗,像我这样靠码字为生的人最忌讳下岗,下岗就没饭吃了。生活就是这样,在某一时刻,你必须放下所谓的尊严,去适应你不怎么适应的境遇。也许,当人的本性被打磨得世故圆滑的时候,就长大了,就成为完人了。可是,我难道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不!我必须离开这里。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星期五的早上,城市的天空下了第一场雪。雪很大,一片一片地飘下来,落在寒风可以抵达的每个角落。

雪一直在下,整整下了一天。黄昏的时候,我爬到报社的楼顶上看雪。放眼望去,远处的楼群和街道银装素裹,就像一块被刀子割成无数块的奶油蛋糕。许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俯瞰这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