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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长。”我走了过去。

“你的衣服是跟别人一块发的,怎么你这一身跟别人的不一样?”他的声调很和气。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别人,原来别人身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而我的却是褶褶囊囊,邋里邋遢:口袋扯了半边,上衣少了一只扣子,膝盖上沾了一块蓝墨水,不知怎么搞的,两只裤腿也好像长短不一,鞋子还好,不过两只鞋只有一根半鞋带。

“我这就整理一下,”我低声说,“我回去就缝口袋、钉扣子。”

“你衣服上的褶子是怎么来的呢?”所长微笑着说,“你可以多留心一下,别人怎么生活。能学习别人的长处,才能进步。”

尽管所长说得很和婉,我却觉得很难堪,很气恼。我这是第一次被人公开指出我的无能,这是我第一次不是被当做尊严的形象而是作为“废物”陈列在众目注视之下。“我成了大伙研究的标本啦!”我难受地转过身,避开“大臣”和“将官”们的目光,希望天色快些暗下来。

我溜到墙根底下,望着灰色的大墙,心中感慨万千:我这一生一世总离不开大墙的包围。从前在墙里边,我还有某种尊严,有我的特殊地位,就是在长春的小圈子里,我也保持着生活上的特权,可是如今,在这个墙里,那一切全没有了,让我跟别人一样,给我造成了生存上的困难。总之一句话,我这时不是因感到自己无能而悲哀,而是由于被人看做无能而气恼。或者说,我不是怪自己无能,而是怨恨我一向认为天生应该由人来服侍的特权的丧失。我因免于值日而对所方发生的感激之情,这时一下子全消失了。

这天晚上,我发现了别人临睡时脱下衣服,都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枕头底下,而我却一向是脱下来顺手一团,扔到脚底下的。我想起所长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应该注意一下别人的长处,——我如果早知道这点的话,今天不是就不会碰到这种难堪了吗?我对伙伴们产生了不满,他们为什么对我这样“藏奸”,不肯告诉我呢?

其实,那些伪将官们连向我说话还感到拘谨,我既然不肯放下架子去请教,谁还敢先向我指指点点呢?

我就是这样的在抚顺度过了两个多月。十月末,管理所迁往哈尔滨,我们便离开了抚顺。

我的前半生……四 搬到哈尔滨

四 搬到哈尔滨

在开往哈尔滨的列车上,只有几个年轻些的人还有点兴趣谈天说笑,愿意跟看守员打打“百分”,其他的人则很少说话,即使说起来声调也不高。车厢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沉寂的。有不少人夜里睡不着,白天吃不下。我虽然不像回国时那样恐怖,却仍是比任何人都紧张。这时,正是朝鲜战场上的美国军队逼近了鸭绿江,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抗美援朝不久。有一天夜里,我见溥杰跟我一样睡不着觉,便悄悄地问他对战局的看法。他死阴活气地回答说:“出国参战,简直是烧香引鬼。眼看就完啦!”我领会他所谓“完啦”的意思:一方面指中国必然吃败仗,至少东北要被美国军队占领;一方面担心共产党看到“大势已去,江山难保”,先动手收拾我们这批人,免得落到美国人手里去。后来才知道,这是当时犯人们的共同想法。

到了哈尔滨,看到管理所的房子,我越发绝望了。管理所的房子原是伪满遗留下来的监狱,看见了它,大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这所监狱是经日本人设计,专门关押“反满抗日犯”的地方,共两层,中心是岗台,围着岗台的是两层扇面形的监房,监房前后都是直径一寸的铁栏杆。由洋灰墙隔成一间间小屋,每屋可容七八人。我这屋里住了五个人,不算拥挤,不过由于是日本式的,只能睡地铺。我在这里住了大约两年,后来听说拆掉了。刚住进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伪满时关在这里的“犯人”很少有活着出去的,不过单是听到那铁栏杆的开关声,就已经够我受的了,这种金属响声总让我联想到酷刑和枪杀。

我们受到的待遇仍和抚顺一样,看守员仍旧那样和善,伙食标准丝毫没有变化,报纸、广播、文娱活动一切如常。看到这些,我的心情虽然有了缓和,却仍不能稳定下来。记得有一天夜里,市区内试放警报器,那凄厉的响声,在我脑里久久不能消失。一直到我相信了中朝人民军队确实连获胜利之前,我总认为自己不死于中国人之手,就得死在美国飞机的轰炸中。总之,我那时只想到中国必败、我必死,除此以外,别无其他结果。

我还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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