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小莲露出一口月牙儿,说:四年了。

我说:回去过吗?

小莲说:没有。很想老家。

我说:你没有当保姆吗?

小莲说:很早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现在不当了。我觉得女孩子当保姆没什么出息,所以,我现在拼命看书,想提高自己。

我说:你住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房费便宜?

嗯。老板之所以要我们住在这里,对她也有好处,每天都有客户来挑保姆的,人多,这样,显得她人气很旺,反正床铺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还可以赚钱。

说着,到了公厕,我站在门口等小莲。

大约站了五分钟,小莲从公厕里面出来了,手放在小肚子上,说:对不起,让你等这么半天……

看看她,我说:小莲,你没事吧?

小莲摇摇头,说:没事,就是肚子有点儿隐隐疼,刚才没解出来。

我说:今天吃了什么?

小莲说:早上去书店,带了个烧饼。

我严肃起来:那怎么行,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病了很麻烦。

小莲说:谢谢你,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比在家乡强多了。小莲的眉睫有一种淡然,这种轻描淡写使我的心微微一颤,我不觉抓住了小莲的手,小莲的手是冰凉的。

胡同里的老房子传来静睡人的咳嗽声,我和小莲朝辣妹子——我们临时的家走去。

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见那个女人还在发短信,听小莲叫了一声“王姐”。王姐抬起头,满脸的忧伤。仅仅看了一眼,我就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果然,半夜,我从梦中醒来时听到了王姐的啜泣,断断续续,那哭声好像不是从喉管里出来,而是从地底里发出来的。我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惊动了她。

生活就这样发生着改变。我渴望发现潜伏在生活底层的东西,这是生活的实质,关于爱与恨。我仇恨虚伪与虚假。

我再也睡不着。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摩挲着,此时,这是一把为我开启未知秘密的一把钥匙。那些零零星星的文字是密码,会慢慢为我解开一切谜团。

我需要耐心。

19

大望路地铁口,宝宝从我视野里消失的时候,我意外发现了钟新。

他永远是那么忙忙碌碌,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白菜,大概是刚从超市出来。

这个被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个子不是很高,虽然40多岁,但额头上已经有不少皱纹。相貌很平常,甚至像个小老头儿,走在街上绝对不会被人看第二眼。

但我偏偏爱这个男人,疯狂的。

他没有钱,每个月的工资以前都直接被在学校当会计的老婆领走。后来,有了银行卡,工资直接打在卡上,他老婆领工资更方便了,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因为卡就在她手里。如果要买菜,他需要从老婆那里领款。买完菜,兜里的零钱被他一古脑儿地抓出来放在桌上,这时,他老婆会对照着菜一件件地核实。清点完毕,他老婆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说感觉钱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至少相差人民币五元。此时,我所爱的这个男人脸色很难看,马上暴风雨来临的样子,他老婆也就不再唠叨了,把桌上的钱揣进自己的兜里,进房去了。

当然,这些小事都是钟新后来告诉我的。虽然是些萝卜白菜的家常小事,但我很爱听。平素我最烦别人谈这些无聊事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得津津有味,大概是因为与他有关吧,我爱与他有关的一切人,甚至是他的老婆。

钟新曾无意提起这样两件事:一件是他老婆半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自行车忘在外面的车站边了。他于是连忙穿衣服出门帮她骑回来。二是他老婆病了,他半夜把她弄到医院。当我听完这两件事情的时候,真诚地对他说:你其实很爱你老婆的。他说:那不是爱,只是家庭责任,我除了没给爱她,什么都给她了。自行车属于家庭财产,我当然要去帮她骑回,还有看病,如果不去看,小病拖成大病,又需要一笔大的家庭开支,损失是我们双方的,这里有个家庭的经济成本问题。我当时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同时也感觉他与他老婆之间的关系是战略伙伴关系而非夫妻关系。我想到钟新的那句“我除了没给爱她,什么都给她了”,自己都糊涂了,我觉得“爱”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不是想给谁就能给谁的,也不是想从谁那里得到就从谁那里得到的。当然,我明白钟新此句话里“爱”字的另外一层含义,也许,就是它的本来意义,他说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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