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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她再没发过脾气,只是在默默等待痊愈的一日,也很配合周围的人,按时吃药休息。

但是,每一天睡前依然会期待的事,便是第二天起来,床前的椅子不是空的。

又一个早晨,上官透进门,带来一个消息:柳画和夏轻眉前几日成亲。

雪芝正在拨弄花瓶中樱枝,只轻轻嗯了一声。

上官透道:“柳画死了。”

雪芝手上的动作一滞,转身道:“谁杀的?”

“没有人知道。”

“你觉得呢。”

“夏轻眉。”

“你认为他修炼了《芙蓉心经》?”

“嗯。”

“那就是吧……”雪芝回头看着他,“快到一百天了。”

“伤快好了是么。”

“是。”雪芝漫不经心地摘下一片樱花瓣,粘了点水,将它贴在窗纸上,浅浅笑道,“对上官公子来说,这一百天恐怕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一百天罢。”

上官透没回话。

雪芝也不再多说,只是将一整枝樱花都从花瓶中抽出,推开门扔了出去。

翌日,花瓶中依然换上了一枝新嫩的寒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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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过去。

夜。

朝雪楼。

整个重火宫已被春季换上了新妆。朝雪楼的后院中满是飘落的樱瓣,大朵小朵,淡红色连成一片,洒落在阶前月下,房檐楼顶,犹似泪沾红抹胸。

第二天便是第一百天。

上官透的心情显然大好,尽管依然温柔有礼,但是一整日脸上都带着笑意。晚上的菜他亲自下手,还弄得格外丰盛。雪芝却没吃多少,心事重重,很早便回了房间。

春寒料峭,烛光半笼。

这一日的青瓷花瓶中,竟装了满满的樱枝,数量多到几乎满出花瓶。花瓣粉红,妙手天工。

雪芝有些不解,回头看着正端着汤药进门的上官透:“为什么今天花这么多?”

“后院的樱花开太得旺盛了,摘掉一点,果子才会结得更好。”

雪芝点点头,接碗,喝完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这是她睡得最早的一日,也是睡着最晚的一日。

上官透并未守在她身边,只借口说出去逛逛便没回来,直到她睡着。

次日清晨。

三月早春,百鸟啼鸣,阳光温软明媚。

雪芝被鸟叫声吵醒,揉揉眼睛,坐起身,一整颗心却突然坠落——床前并不是只留了空椅子,而是椅子已经被搬走了。房内是空空的一片,连同窗前那个插了一百日红梅寒樱的青瓷花瓶。

雪芝恍恍惚惚地从床上走下,随便披着一件衣服,便坐在窗前发呆。

到底还是走了。

原本或者会有临行前的道别,但是连一封留在桌上的纸信都没有。

房间空旷得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这段时间她鲜少离开自己的房间,就算出去,也会穿上很厚很宽松的衣服,来遮掩自己突起的小腹。而且这些日子,她已经明显感到胎动。完全没有作为母亲的兴奋,她只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然而这一切在上官透的眼里,仿佛就只是透明。

他不是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他还是走了。

她需要面对的人却又太多。

自己的父亲,妹妹,属下,重火宫,以及整个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鸟鸣花香,渐暖的三月。

孩子又在踢她的肚子。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伏在案前,压抑着喉间的呜咽,任泪水直直落下,却不敢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

她站起身,觉得口干舌燥,双耳嗡鸣,有些掌控不了重心。走了两步,踢翻了一个椅子。

就在她呜咽着蹲下扶椅子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芝儿?”

雪芝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芝儿,你醒了?”底下的人继续唤道,“你快推开窗门看。”

雪芝还是不敢动,生怕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不要赖床,不然一会儿起风什么都被吹走了!快快开窗!”

雪芝快速站起来,猛地推开窗户。

春风暖,寒樱香。

水浮天际,花红如云。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山林溪水,楼宇沈沈,近处是大片大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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