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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恩 雅

一O五

一觉醒来,董重里发觉自己的一条腿不知何时竟然塞在一个女人的两腿之间,

他将那条腿抽回来的动静不算小,女人却没有醒。董重里努力将圆婊子的概念从根

深蒂固的记忆中除去,反复提醒自己,自己所娶的这个女人名叫圆表妹。放在条桌

上的梓油灯还在亮着,有光线从门缝和墙缝里透进来,却不是阳光。外面有人敲门,

不轻不重地响了三声。从前叫圆婊子现在不得不叫圆表妹的女人眼皮动了几下,像

是要醒过来。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其他动静。董重里懒得问谁在敲门。他以为这是上

午,随着满腹饥肠翻腾不息,他怀疑自己判断有误。昼伏夜出打过几年游击战,从

天黑到天亮或者从天亮到天黑,能吃一顿饭就算运气好,三天三夜粒米未进也不能

说运气差,经过这样的考验,绝不该一顿早饭没吃就饿成这种样子。圆表妹的睡相

像只猫,假如不知底细,这番模样足以让男人生出怜香惜玉之情。看上去睡得很深

的圆表妹突然一撩被子,光着身子爬起来,坐在床边的马桶上哗哗啦啦地排泄一通,

又用与猫一样的姿势继续睡下去。就在这种俗话所说只有一泡尿长的时间里,圆表

妹那高高耸起的胸脯让董重里看出久违的熟悉。

天下有模样相像的女人,却没有完全相像的乳房。年轻的时候,教他说书的师

傅就指明过这一点。一个说书人要看女人的这一带真是太容易了。一到夏天,不管

是在神农架,还是在大别山,女人们就会到没人的河里脱光上身放肆地洗浴,说没

人其实只是她们没看见或者装作没看见,即使是在冬天,只要有说书人住在家里,

女人总会找借口烧上一大盆洗澡水,房门也会在刻意的疏忽中忘了,插上门闩。用

不着任何借口,要想进那扇门只需用手一推,如果还有更进一步的念头,那就要随

手将门掩好。这种时刻的女人是属于说书人的,与丈夫孩子了无关系。与阿彩假扮

夫妻暂时住在咸安坊时,阿彩洗澡时也曾将房门留下半掌宽的一道缝。杨桃流产的

那一次,董重里甚至还看过雪柠的。那天夜里杨桃忽然叫肚子疼,董重里慌慌张张

跑去找梅外婆,说是敲门其实是推门,雪柠正敞开胸脯,梅外婆的手在那一带轻揉

慢抚,说里面有个指尖大小的硬结,要是结婚生孩子了还没好,可就要当心。他想

起一句早就明白却一直不好意思对别人说的话:天下只有长得难看的脸,没有不好

看的乳房。

窗外有笑雀儿在一声声地叫着。刚刚平息下来的那场激战将笑雀儿赶出了深山,

寄居在相对安静的天门口四周。隔着四面墙、一方瓦和大小不等的门窗,笑雀儿在

不停地飞来飞去,一边飞一边笑,偶尔停下来站在树枝上,反而一声不响。不比那

天黑之前叫得最响的麻雀,从早到晚,笑雀儿叫得没有任何区别。行走在山里经常

能听见的女人唤丈夫回家吃饭的声音仿佛也不存在了。董重里正在苦苦分辨时问中

的上午与下午,有人在外面小声说话:“到底是当婊子的,大白天也睡得这样好,

一觉起来天就要黑了。”听到这话,仿佛在梦中的圆表妹翻身爬起来,像蜕变的蚕

儿一样从被窝里一点点地探出白嫩的身子,再将衣服一件件地穿上,霍地拉开门闩。

门外的常天亮没料到圆表妹如此灵醒,红着脸说:“段镇长上午就让人做了一桌好

菜,送过来时,你们却睡个不醒。眼看天要黑了,段镇长让我先过来看看。”圆表

妹大大方方地说,用不着兴师动众地送来送去,自己跟着常天亮过去拿就是。圆表

妹出去了,董重里躺在被子里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没过多久圆表妹就回来了,

双手不闲,掇的提的都是好饭好菜。天色说黑就黑,灯光下的圆表妹往脸上搽了一

层薄薄的胭脂和香粉,眉毛也用炭黑若隐若现地勾勒了一下。

“董先生,还不动心吗?”圆表妹背对着灯的样子更加妩媚,她将衣服全脱了,

贴着董重里的后背钻进被窝里:“吃也吃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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