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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送很快就成了武汉测绘学院红卫兵组织的第二号勤务员。消息传回来时,天

门口人说当个勤务员有什么好高兴的。直到县城里也成立了红卫兵组织,他们才明

白勤务员就是司令。天门口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要那样假惺惺,又想当婊子,又想

立牌坊,司令就是司令,勤务员就是勤务员,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天和地。好像听

到了天门口人的意见,没过多久,那些美其名日勤务员的人,纷纷被人改称为司令。

一四八

阿彩带来的乌兰牧骑演出队走后不久,天门口又因放一部反映北方人如何用挖

地道的方式同日本人打仗的电影而再次热闹起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谈起这

部电影大家就兴奋不已。究其原因并不是电影中的人如何会打仗,因为,那种老鼠

打洞一样在地底下钻来钻去的做法,当年就在天门口发生过。从屯兵洞里跑出来痛

打小岛北旅团的那场战斗,远比北方人的地道战精彩。让天门口人兴奋的是前面加

映的电影新闻所记录的那个了不起的杂技女演员。在从前,常有一两个黑不溜秋的

北方女子来天门口卖艺,偶尔也能将身子反向弯到背后,再从胯裆里伸出头来,用

嘴叼起那支事先放好的花朵。电影新闻中的杂技女演员,将身子弯成一个圆圈后,

用嘴咬住一个花一样的东西,身体倒过来弯成柳枝儿那样腾空不说,两手托着两叠

碗,头上顶着一叠碗,一只脚托着一叠碗在高处转来转去不说,另一只脚还能夹起

一只汤匙,准确地扔进头顶上的那叠碗里,发出一声清脆得使人心惊肉跳的响声。

大家正看得提心吊胆,不知哪个突然叫了一声:“圆表妹也会玩这样的杂技!”看

电影的人会意地大笑了好一阵,一连几天,大家都在悄悄地议论,圆表妹有没有将

当婊子的本事使出来,让董重里也像马鹞子那样一尝艳福?虽然从没有听别人说一

个字,圆表妹还是看出其中端倪,偶尔她会生气地冲着某个人说,等到哪天董先生

重新说书时,哪怕对方将自己的嘴和舌头放在地上擦得流鲜血,也休想进那听说书

的门。这事还没平息,就有消息传来,电影新闻中最会玩顶碗杂技的女演员,被揪

了出来,因为有柔功,造反的红卫兵日夜不停地斗争她,仍旧若无其事。红卫兵捆

她不行,吊她也不行,用软鞭子抽她不行,用硬棍子打她也不行,直到女演员当年

的师傅亲自出手,拿着鸡毛掸子在她身上轻轻一掸,那个让天门口人津津乐道的杂

技女演员才应声倒地。

从武汉市出发前往六安合肥的长途班车每次从天门口经过,那个戴着红卫兵袖

章的女售票员都会撒几张红红绿绿的传单。杂技女演员被师傅所伤的消息正是来源

于这样的传单。所谓文化革命,对象当然应该是文化方面的人,以阿彩等人为文化

革命的起点,有些让天门口人意想不到。

在同一张传单上更加震撼地写道,阿彩后来改嫁的丈夫,攀上长江大桥的栏杆,

纵身跃入长江。二老板的死亡被红卫兵的传单描述成:死不悔改,死有余辜。几天

后,一个也戴红卫兵袖章的男售票员带来一份内容详尽的传单。新传单上说,二老

板是被那些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假红卫兵迫害致死的。二老板不仅多次与那个著

名杂技女演员出现在同一张传单上,二人还多次同台接受斗争,并被红卫兵们说成

是狗腿子,是给省里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女演员拉皮条的。二老板活着接受

最后一场斗争时,头上戴着女演员的花内裤,嘴上兜着女演员的月经带。二老板悲

壮地请求,哪怕只给他留下百分之零点一的尊严也行,否则,再活下去就不是人的

性命了。红卫兵们坚决要将二老板彻底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的脚。新传单这样说,并不是真的同情二老板,其目的只是攻击那些说二老板死有

余辜的不同派别的红卫兵。写新传单的红卫兵们同样认为,二老板不如此死去就不

能平民愤。为了证明本派别的更为正确,写新传单的红卫兵们将头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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