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1/4页)

雪荭心情零乱地回到家里,还没开口说话,便扑进雪柠怀里痛哭起来。不一会

儿,雪柠也哭起来。母女俩此起彼伏地哭到半夜,嘴唇都咬出血来,也不肯哭出声

来。

快到黎明时雪柠才说:“是不是一省?”

雪荭也想说说话:“他说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爱得再狠,也不能像畜生一样对待别人呀!”

“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我不哭,我只是想流眼泪。杭家男人还算不错,有人连畜生都不如!”

雪荭从这话里听出一些弦外之音:“你是不是也受过欺负,憋在心里说不出来?”

雪柠哆嗦着将雪荭抱得更紧。雪荭一连问了三遍,还点着名,从傅朗西、董重

里和林大雨,一直说到街上那些总在雪家女人面前转来转去的有名有姓的男人。雪

柠不让她再问下去,她从厨房里掇出一盆热水,在雪荭脸上擦一擦,又在自己脸上

擦一擦。随后再掇了一盆热水,要雪荭将微微出血的下身细细地洗干净了。最后才

泡上两杯红糖水,母女俩相对而坐,徐徐地喝下去。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生到这个家里,注定了是这样的命。梅外婆还有最后一

封信,我们来看看她又要说些什么吧!”

雪柠将梅外婆的信取出来,轻轻地拆开。梅外婆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爱

是人一生中最不容易做的一件事,我很高兴曾经爱过你们,所以,我也为自己高兴,

这辈子做成了一件最了不起的事。

雪柠喃喃地表示,这是一条不是道理的道理。

一五二

春水再起,乍暖还寒。那天早上,一省将自己脱得光光的,跳进雨量室外面的

西河里。右岸上有座天生的石头河摆,将流水撇过来,使得左岸的这一带水比较深,

而且从不改道。一省在冰冷的河水里沉浮几下,竟然找不着同样用油布包得严严实

实的雪狐皮大衣。因为太冷,因为太急,一省爬起来站在河堤上放声吼叫,指名道

姓地叫着杭九枫,虽然没有骂出脏话,那语气也和最脏的话差不多。杭九枫不紧不

慢地赶过来,要一省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一省张口结舌地不知说什么好,杭九枫才伸手拉过他,指着鼻子说,如今雪

狐皮大衣属于阿彩,这是自己当众说过的话,没想到一省竟然起了贼心,连坟里的

东西都敢偷,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又将雪狐皮大衣悄悄穿到阿彩的尸体上,不然就

会害得他成为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杭九枫还说一省真是利令智昏,将死人身上扒

下来的东西,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是天门口从古到今从没有人做过的蠢事。这

时候的一省只记得为了生气而生气,实在无言以对了,他便猛一伸手将杭九枫推进

河水里。杭九枫自然要还手,他从水里跳起来,没有太费力气就将一省按在水里狠

狠灌了一通凉水。

若不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父子俩这番莫名其妙的交手,不知将以何种方式结

束。

一早起来上雨量室记录水文变化的雪荭,蹲在河滩上失声痛哭,嘴里不是喊一

省,而是一声声叫着:“洪红宏!洪红宏!”离雨量室不远,年年都要让河床改道

的流水,从雪柠第一次被男人深深吻过那片河滩里,冲出已经死去多时的洪红宏。

扒光了上身的尸体上还能看出形状不一的伤痕,既被鞭子抽过,又被棍棒打过,还

有几十处像是烟头的烫痕。雪荭哭着叫来杨医生,请他细细地验过尸,还要一省在

验尸证明上签字,好使将来有机会查出洪红宏的真正死因。换了别人,一省是不会

签名的。洪红宏身上有军用皮带抽打过的伤痕,在天门口,绝大多数人都用布带系

裤子,似这种一寸半宽的军用皮带,洪红宏的男女同伴个个都有。夺了区公所大权

的一省还可以下令结案,因为是雪荭要求的,所以他不仅签了名,还主动招手叫来

十几个人,将洪红宏抬到山上好生埋葬了。

杭家父子结束自相残杀,发现洪红宏的尸体只是部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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