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1/4页)

“在人类起源问题上与南极洲、大洋洲和北美洲都无关。南极洲不必说,北美洲有人类的可靠记录只不过距今两三万年前,到达拉丁美洲最南端,至多不过一万年。至于大洋洲居民史,在那里发现的文化遗物最早也不过是在两万年前后。

“看来,亚洲南部最可信。非洲自一九二四年以来地下的古猿化石虽然迭有发现,但和人只差一步、还不懂得制造石器的猿型祖先却以亚洲领先。

“‘亚洲说’虽然兴起的时间也很早,但给人影响最大的却是美国古生物学家奥斯朋,一九二三年十月八日他在北京讲演时曾说过这样的话:原人的老家或许在蒙古,我们发现原始人不是林居人,因为在林地人类演化得极慢,简直还有退步。森林里长不出敏捷的民族来。较高等的人类,也不能从河滨淠湿多草木果实的地方崛起。只有高原和比较平些的高地上,生活最艰难,受刺激而起的反应最有益。蒙古一向是高地。气候亢爽,生活条件相当困难,非努力不能得食。这却于人有益。美国地质学家葛利普也坚持‘亚洲说’,认为去搜索最初的人类,即所谓‘原人’的遗迹,应该在蒙古和新疆的距今一千一百万年到三百万年的上新世地层里出现。

“我是赞成‘亚洲中心说’的。……我国西南部广大地区,根据已有的线索来看,位于人类起源地的范围之内。

“不能小看青藏高原这块地方。今天那里山高谷深,皑皑白雪,可是当地质时代的第三纪并非如此。……青藏高原从上新世起,大约平均每年以0。025—0。03厘米的速度上升,上升速度以中更新世以后最为显著,到现在至少上升了三千米。这就给了我们很大启发。正当从猿转变到人期间,青藏高原地区仍然是适合人类演化的舞台,到那里寻找从猿转变到人的缺环也是很有希望的。”

不久前我又看到了作为科学家兼作家的四川大学博物馆馆长童恩正先生发表于《四川大学学报》上的一篇文章《人类可能的发源地——中国的西南地区》,文中对“人类是由什么动物进化而来的?是在什么条件下进化的?这种进化又发生在什么地方”等等问题提供了一系列令人信服的论点论据。较之贾兰坡先生的推测大大迈进了一步。童先生多次来西藏,对青藏高原有一定的感性认识,理论上的推测也更有把握些。他特别强调了喜马拉雅造山运动的举足轻重的作用,从近一千多万年以来地壳的升降、气候的变迁、生态环境的改变、现存灵长类的状况等多方面考察了我国西南地区具有的有利于人类起源的外因;又从开远古猿到资阳人简要介绍了这一地区丰富的化石标本,从而论证我国西南地区有可能是人类起源的发祥地。

年轻的藏族文化人类学博士格勒,也撰稿论述“青藏高原……人类发祥地”问题。人类起源于浑沌渺茫无从记载也无所记忆的年代,为后世留下二个难解之谜,引诱近代以来的有关学者们跌跌撞撞地东奔西走,开山挖地,攫取远古人类无意间遗下的几枚石器和牙齿,寻求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线索。人类渴望认识自身——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这不仅仅是生物学命题,更多的倒是哲学范畴的命题。

历史哲学家汤因比,曾用实证主义方法,列举大量例证,“证明文明诞生的环境是一个非常艰难的环境而不是一个非常安逸的环境,”由此提出一个公式:“挑战愈强,刺激就愈大。”虽然还有“适度和过量”的补充条件,他仍认为“美是艰难的”,“优秀需要苦难”。

人类出现于地球也许并非必然。偶然的因素也许在于青藏高原的隆起。从理论上讲,青藏高原最可能具备人类演化的条件。然而说来说去多少年,直到前不久才有几位刚出校门的考古工作者前往藏北作初步考察。

但想要考察个所以然来谈何容易!莽莽高原历经沧桑,一星半点儿有用的材料不知道隐藏于哪个角落。听说山西了村人的发现,是用了三年时间,挖了半座山,用筛子筛出了一颗牙齿化石。西藏自治区缺乏相应机构,文物管理委员会所能进行的工作是有限的。

更何况古往今来,各类化石一概可入藏药,是否有珍贵的人类化石被磨成粉末做了药丸呢?

我也加入了“青藏高原说”鼓吹者行列。从听到它的那一刻起就坚信不移了。我觉得事情本该如此。在经过许多时日的沉思后,我构想了一部藏北高原人类进化史和文明史——曾经是泱泱大木覆盖了几乎整个地球。

大海不平静,它悄悄地使地球脱胎换骨。

有一块后来成为地球上最高的大陆,最后从原始海洋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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