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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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身体状况真是大煞风景。但愿它不要影响我的心态,格拉丹冬值得你历尽艰辛去走上一遭。我们把车停在冰河上,小心翼翼地踏上这块鲜有人迹的冰雪世界,在坚冰丛莽间的一个砾石堆上竖起三角架。我双手合十,面向格拉丹冬威严的雪峰行了跪拜大礼,虔诚而愚蠢——格拉丹冬是男性神,这片男神的圣地不欢迎女人,不久它便让我领教了一番。它还不喜欢人们过于恭顺,在等待云散天晴的日子里,大家恳求它,它不为所动;等到导演用粗鲁的话恶狠狠地咒骂它的那一天,它可就在蔚蓝的天幕下十分情愿地露了面。

这里便是著名的长江奇观之一的冰塔林。从砾石堆上四面张望,晶莹连绵的冰峰、平坦辽阔的冰河历历在目。杰巴、安托、开大车的大胡子师傅,头戴狐皮帽,身裹羊皮袍,肩扛比人身还长的大冰凌,蠕动在巨大的冰谷里,一行几个小小的身影。远方白色金字塔的格拉丹冬统领着冰雪劲旅,天地间浩浩苍苍。这一派奇美令人眩晕,造物主在这里尽情卖弄着它的无所不能的创造力。

慢慢从砾石堆上走下来,慢慢沿冰河接近冰山。这一壁冰山像屏风,精雕细刻着各种图案。图案形态随意性很强,难说像什么,从狭小的冰洞里爬过去,豁然又一番天地。整座冰塔林就由许多冰的庄园冰的院落组成。我用新买的柯尼卡拍彩照。使用标准镜头很受限制,没同时配起变焦长镜头使我从此后悔了一辈子——拍一座完整的冰山,要退出很远。就在后退的当儿,脚下一滑,分外利落地一屁股坐在冰河上。没等反应过来,裂骨之痛骤然袭来。这非凡的一跤,使我在后来的旅行中备受折磨。回那曲拍了片才知道,娇贵而无用的尾椎骨已经折断,连带第八节腰椎也错了位。

往下的情景多少有些凄凉。此地已达海拔六千米以上。头痛、恶心、双脚绵软、呼吸困难——典型的缺氧反应。兴致极高的伙伴们,大口喘着气,扛着摄影器材,翻过一面冰墙,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我索性哪儿都不去了,一个人蜷卧在最近的这座冰山脚下。置身于冰窟,却远比想象的要温暖得多。穿着件睛给棉衣,外罩一件皮甲克居然感觉不到冷。

雨初老远喊我:“都到这地方了,不到处转一转,多亏呀!”他从冰墙那边翻过来,到小车里取盛放胶片的箱子。为节省体力,就在冰面上推。他们身体真好。

“我要死了。”少气无力地说着,那声音空荡荡的,随即散失在冰原上。

雨初爱莫能助,怜悯地望我一眼,走了。

风声一刻不停地呼啸,辨不清它的来路和去向,大约自地球形成以来它就在这里穿流不息。把冰河上的雪粒纷纷扬扬地扫荡着,又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河滩上,冰缝里。渐渐地冰河已光滑难行,从北京来的摄影师大吴,负责拍一本有关藏北的大型画册,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照相器材就装在一个很考究的箱子里。唯恐摔坏了,便推着箱子在冰面上爬行。他用奇怪的“鱼眼”为我拍了一张反转片。我的一部分精神和生命便永存在这变了形的仙境中了。

我一直不能够明白,要运用怎样的匠心和功力,才能恰到好处地凿成这样一个如圣殿般的穹顶呢?四面环视,很久很久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我亲眼所见。

在难以想见的年代里,这一带大约是一整座硕大无朋的冰体。它在某一个冰期里巍然矗立。永恒的阳光和风的刻刀,千万年来漫不经心地切割着,雕凿着,缓慢而从不懈怠。冰体便一点一点地改变了形态,变成自然力所能刻划成的最漂亮的这番模样:挺拔的,敦实的,奇形怪状的,蜿蜒而立的。那些冰塔、冰柱、冰洞、冰廊。冰壁上徐徐垂挂冰的流苏,像长发披肩。小小的我便蜷卧在这巨人之发下。太阳偶一露面,这冰世界便烟烟烁烁,光彩夺目。端详着冰山上纵横的裂纹,环绕冰山的波状皱褶,猜想着冰山是否曾有消长,这波纹是否年轮。

第二天,仍随大部队进入冰塔林。这一回打定主意要进行一番科学考察。在冰河上一点一点地挪动,时而也需爬行——人们越发有经验了,在有坡度的地方,就翻身滚将起来——终于过了冰河,我便半卧在砾石滩上仔细寻找起来,看有没有贝壳、植物之类化石,或者古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可是很遗憾,没有。而我似乎已经衰竭,心想碰巧哪一口气上不来,就长眠于此吧。这里的死亡肯定不带恐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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