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1/4页)

心,连提都不敢提。

也许还有其它原因,我们未深入,人家不便说——并非一切都可以向陌生人叙说。热心的被访者也总是对某些敏感话题守口如瓶。偶或提及村中几户复婚制(一妻多夫或一夫多妻)家庭,也不肯细述详情。至于婚姻之外的恋爱种种,更是讳莫如深。秘而未宣的科加的另一些层面的窥知,尚需时间、心血和情感的大量投入。人类学家们须长年生活于他的田野考察基地,是狡猾,也是无奈。我们知难而退。且让我做个科加表层生活的介绍者。有关科加的深层生活及精神世界的揭示,且待未来的学者们艰苦深入的工作。

婚后分居方式还有延续趋势,村民们列举了几对年轻夫妇的分居家庭。但也有相反的例子。四十九岁的齐美欧珠和四十七岁的曲格玛,两个女儿都长成半大姑娘了。这对夫妻是少见的感情好的一对,分开过了二十多年,终于下决心从各自的家庭迁出来,组成一个新家。我们在科加时,他们正在筹备盖新房子。村民们对这类事听其自然,并无异议。

还有人列举了其它原因。例如说,公社化鼓励了分居方式,因为户口和土地问题。目前虽然分田到户实行承包,但巴桑在冈孜的弟媳就因带不来土地而无法搬来科加。我以为这不成其为理由,因为全西藏都曾公社化,都曾承包到户了。至于经济方面的原因,现在看来并不突出,明显富裕起来的农牧民大都想恢复婚礼习俗,愿意排场。我以为也许关键在于血亲观念,在于与此并行、互为因果的另一些传统,例如妇女掌家主财等。

社会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女权问题似乎作为标志之一。我却感觉今日乃至明日西藏都不会强调这个问题。因为西藏妇女的能干确立了她的家庭及社会地位。相比较藏区四邻重男轻女的儒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等等,藏传佛教从未要求妇女为亡夫殉葬,也不会要求妇女束胸裹足,佩戴面纱。相反,本土宗教中的女性神只倒不少,威猛的班丹拉姆就是女护法神。还有度母、卓玛、空行母、瑜加女等神女,还有女性活佛。藏族历史上虽无女王,但藏族社会有一句谚语则是:“我是整个部落的头人,我的妻子是我的头人。”

普兰、科加一带的妇女掌家的现象是否西藏妇女地位比较极端的典型。

正是由于这些基本恒定虽然时常发生创新、断裂、修改、渐变的传统支撑起人类生活的脉络,形成着不同人群的生存外貌。至于内心世界,我发现了促成科加人心理平衡之点——其实并非新发现,支持西藏人精神平和心绪稳定的皆与此相关,科加村只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和典型化例证。

科加村前部、孔雀河岸边,坐落着科加寺错落有致的建筑群,转经道、经幡丛。村后山坡高高在上、依稀可见的是本村乡土神加布休丹的小小庙宇。乡土神即地方保护神,藏语曰“赞”,主管人世今生,护佑村庄部落。而寺院的神灵则超度灵魂,导向来世。生而为人,无非今生来世,有了这两处可以点灯供奉的地方,需要操心的都不算大事了。

有关科加寺的传说生动有趣。在没有村没有寺的时候,此地名为杰玛塘,是人烟稀少的荒凉之地。北面山坡上有一位德行高尚的大师在修行。他的徒弟每晚打水时总能看到杰玛塘中央有一发光亮点,大为惊骇;但他总是忘记将此事告诉大师。为了提醒自己,就将一块石头装在自己的袍襟里。当他给大师递茶时,石头滚落在地。大师询问缘由,徒弟照实直说,大师指示在闪光处做一只号。第二天师徒二人去实地察看,只见一块非凡不俗的石块。大师说,这便是阿米里噶石块。该石至为罕见,它出现在此,预示着此地将成为圣地,有一护法大神即将前来。

这个护法大神即后来的科加寺主神文殊菩萨。有关该神的来龙去脉说起话长。幸亏格勒的朋友次仁加布事前查阅了资料加之曾进行过的实地采访,写出有关科加寺的史料,否则短时间里真无从下手。

据《贤者喜宴》、《红史》、《西藏王统记》等载,科加寺创建于十二世纪初上三贡(哀)的后裔廓日时期,到十四世纪时寺名便屡见于记载。

吉德尼玛衮从前藏来到阿里,把普兰的噶尔东作为基地,并在噶尔东朗钦日山上建造古卡尼松宫。廓日王继承父业,相继建筑了规模宏大的噶尔东城堡及色康大佛殿。该王晚年将查莫林扎巴大师请为老师,寻求佛道,有时还在扎木普里修行。

其时有七位印度阿扎让香客前来从事佛事活动,行前留下七大包银子。惊奇的国王请问大师如何处置,大师称,此为佛道佳礼,不得占为己有。它兆示着国王为众生行善积德。依照佛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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