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页)

他年轻时曾有过无度的放荡。当一个酒嗝清脆地响过之后,就有些激动,“我当班喝酒,哪个当班不喝酒?”

“谁当班喝酒了?”

瘦老头又眨了眨红红的小眼睛,看看宁长的右眼已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就闭了嘴。当又一个酒嗝反刍之后,就重新激动起来,“村干部都当班喝酒,不信你们看看去!”瘦老头刚拉开两条细瘦的小腿,又有些犹豫,幸亏又一个酒嗝鼓舞着他引着宁长他们朝村里的小酒馆走去。这时天已大黑,徐胖子看看身上的样子,小声建议换换衣服吃了饭再说。宁长不说话,只一摆手,他就蔫蔫地跟在后边。

小酒馆在村西头,门斗的灯光下赫然显着“八季香”三个字,他们感到这名字很离奇,也没有问。距离很远,酒味、菜味和人身上的汗味就混杂着从酒馆的大门口浓烈地涌出来。挨近门口时,也许是晚风吹得瘦老头开始醒酒。就拖着屁股向村部坠去。徐胖子一使劲将瘦老头拔地而起,宁长摆摆手,三个人就悄悄地来到房后暗处。瘦老头提心吊胆地挨近餐厅的窗玻璃,朝东边正中央的桌上一指。那里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高大健壮,一脸横向,正陪着一高一矮两个公安在喝酒。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夹在汉子和矮个公安中间,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尤其那一双敢瞅敢看的大眼睛,让没有经验的男人会很快为之心动,但脖子后边那深浅不匀的污垢,让人断定她也就是个村妇。她不时地和三个男人响亮地碰杯,或毫不掩饰地照那汉子的大腿上用力一拧;矮个公安偶尔也去年轻女人的大腿上捏一下,几个人就在嘻笑声中不停地碰杯喝酒。

宁长回头想问点什么,发现瘦老头已不见了,就对徐胖子说:“老头害怕暴露身份。走,咱们去小卖店买点酒和吃的,回去和老头再喝一杯。”徐胖子赶紧撅起胖胖的屁股,扮着鬼脸给宁长作个揖。

重新喝酒的瘦老头,话就说得很顺畅,村部又只有他们三个人,往往就无所顾忌,有时还要卖卖关子:“那青年汉子是谁?你们不知道吧——不行,村治保主任李鸣;矮个公安,也不知道吧——不行,是乡派出所杨所长。干啥?公家人能干啥,没听说吧——不行,没听说老饱学家丢头牛么,破案子来了。嘿嘿,案子还没破,又快吃一头牛了。按村里规定,给谁破案,花销由谁负责。以前呢?当然也有过,没听说李老蔫前年丢猪事吧?把派出所请来破案,案子没破了,李老蔫又搭进去一头猪。不给?不行——不给第二年收你家的承包地,派出所拘留你修水库,小胳膊拧大腿,真有意思!李老蔫当时也看出这里边的”咕咕纽“来了,就找杨所长求情,那猪丢就丢了,案子不想破了。杨所长一听就火了:‘这是你家呢,想破就破,不想破就不破?我们不光要算经济账,还要算政治账,给犯罪分子以威慑!’这下好,这二年谁家丢东西能找就自己找,不能找自认倒霉,也不往上报案。派出所可好,往上报成绩时就说发案率明显下降,治安情况良好,还得了个什么治安奖。老饱学?老饱学可不是好惹的,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一出事他就往外放风:谁干的他心里也有个小九九,就看乡里怎么破了;案子破了一分钱不少交,破不了一分钱不认;喝吧,可劲喝,谁喝谁掏钱。什么,不管——不行,派出所是干啥的?你拿老饱学是一般屯二迷糊?不好使!村里、乡里都有一大把‘抓手’,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宁长尽管饿得心慌,吃得并不专心,恨不得把瘦老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那只右眼不时地转动,瘦老头要不是喝多了,或许会害怕的。为鼓励瘦老头继续发挥下去,宁长虽不能喝酒,还是一伸脖子将满满的一杯二两白酒一口稠进肚里,就呛得直打喷嚏,眼睛也很难看地转动着,一只手频繁地揉了几下鼻子。徐胖子则大不一样,他一见酒先嘻嘻地笑,将酒瓶在脸上贴一贴,再将嘴唇凑上去,等嘴唇从酒瓶上拿下来,一瓶白酒就基本上见底儿了。这次也不例外,用牙先咬开一个“红高粱”的瓶盖子,一伸脖子先调进去大半瓶子,然后给瘦老头和自己分别斟上,再研究怎么喝。瘦老头就十分钦佩,说话就更加挥洒自如,“那个女的?不知道吧——不行。那是李鸣相好的,关系‘叭叭地’,比自己老婆都亲。管?谁管?人家和村里黄书记是儿女亲家,‘王八头’也愿意,谁管?啊,开始呀,开始当然不愿意了,也张罗着管两回,有一回让李呜一拳头打得趴炕上三天没下地。正赶上村里涨水,他家的水马上土炕了,他又下不了地,李鸣听信后一股劲把手扶(拖拉机)开到他家门口,连跑带颠往外抢东西,一只脚跌深坑里差点没淹死,还咋的,也算够意思了。后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