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1/4页)

说到佑儿与清儿的不幸,言语中也似乎有了轻愁。“贵妃娘娘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待沈贵妃告辞后,挽翠边收拾碗碟边自言自语道。我披着月白貂裘,歪在紫红海棠锦塌上,金兽八角暖炉也没能驱散冬日的萧寒,更无法掩饰空气中的寂寞。是啊,人都会变的,谁能够真正看透谁呢?不仅是沈贵妃,就是子彦他,我不也看不懂吗?

再有几天,他就要成亲了,不是意想中太后指婚的豪门闺秀,而是另外一个我从没有见过,据说出身草莽的女人。听说他们是在宫外一见钟情,私定终生许下了白头之约。“可见王爷和那个女子是有些缘法的,也许在宫外的时候已经彼此属意……”不知谁在无限遐想中说了这样一句,立刻引来一阵紧张的轻斥:“快住口!这种瞎猜的话能够乱说么?”当我在御花园的大玄石后听到几个宫人这样谈论的时候,心里深处一个隐秘的地方轰然倒塌了。“哎呀,主子您这是……”听到亚兰焦灼的低呼,我茫然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洁白如玉的纤指上是触目精心的一片血色,几片早梅红色的花瓣被揉碎了凋零在我的大红织金飞凤的绣鞋上。他进宫向太后婉呈请旨的那天,我和几个嫔妃正随侍在侧。我坐在那里,听着他对太后的辞呈,只是默不作声,心下却是一片哀凉,手中的湖色丝绢捏得久了,汗濡湿了潮潮地腻在掌心。耳中只听到太后轻柔如水的声音:“皇儿,你还年轻,难免被那起狐猸子迷惑了,你听母后说,她不适合你。虽然现在放弃她你可能心里难过,但是日子久了,就会渐渐忘了。咱们这朝廷里的大家闺秀,有的是花儿一样漂亮的人,你尽可以随意挑选。再不然,每三年一次的秀女大挑,什么样的美人,什么样的才女,哀家都可以为你挑来做妃子。”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飘忽的,“那么多女子,她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好,可是,孩儿就是没有法子。”太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上青筋蹦起老高,扬手便欲一掌掴上去,几个胆小的嫔妃变了脸色,我失声惊呼道:“太后!”他的眼睛似乎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眼底痛楚、凄凉、无奈相织成一片绝望,我心底深处怦然一动,忙上前劝道:“太后息怒。”太后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慢慢地垂了下去,嘴里却道:“你出去!哀家不想见到你!”他沉默良久,终于道:“母后,儿臣心意已决,请您成全儿臣!”话未说完,只听太后“砰”地以手击案,猛地抄起手中瓷盏,劈头便向他身上砸去,伸手指着他怒道:“你……你出去,哀家不会答应你娶那种来历不明的女子的!”可是他,却在康宁宫外的菩提树下跪了一天一夜,腊月的风锥心刺骨,没有人知道那个寒冷的夜晚他是怎么度过的。可是我知道,因为我一直站在摘星台上,远远地看着他。长风微动,扬起宫帷淡影,穿过我的长发,吹动白衣寂寥。香炉中点点明红燃到了最后,挣扎几下,灰飞烟灭。他的脸色便如这漫长的冬夜,极深,极寒,更透着沉积不化的悲凉。“主子,我们回宫去吧。这样的天气里,站在这风头上吹着不好。”亚兰从背后为我加上一件羽缎大氅,我这才觉得背心里凉飕飕的,手足早已经动得冰凉。在亚兰苦劝下,我才随她回宫,我睡得不沉稳,半梦半醒之间,那风声犹如在耳,呜咽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闻讯赶来的皇帝看到的是雪地里一袭青衫磊落,冰雪随着身体的温度缓缓的化作雪水,浸湿了衣袍,砭透肌肤。兄弟连心,皇帝不忍,令左右近侍强扶他回府休息后,就匆匆进了康宁宫,没有人知道这对天下最高贵的母子说了些什么。只是康宁宫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心疼小儿子,虽然万般不愿,终是首肯了,就由皇帝下旨赐婚,婚期就定在本月的十五,与成郡王的婚礼同日举行。而我,病了,太医们说是招惹风寒所至,只有我知道那是心病。挽翠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桂花云锦糕、千层杏仁酥、醉汁蜜枣和清卤香笋,再熬了香香软软的药膳粥,我便靠在榻上慢慢地尝着。“针工房送绣品来了。”小螺用朱红漆盘盛着一袭锦绣进来。“快拿来我看看。”我坐了起来,一缕丝缎般的发丝落至脸旁,衬得脸色有些透明的白,如同眼底清水无痕。“主子,你身子还没好,快别起来。”亚兰扶着我,示意玉初把绣裙抖开,极艳丽高贵的颜色,满目华彩的绣着阿芙蓉的花朵。他曾经说过,在他的眼里我就和这种稀有的花一样,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让人看了一遍就在也挣不开眼去。我曾经无数次杂梦里想象拥有这样一袭嫁衣。如今我真的有了,可是却是穿着它出席他的婚礼。“亚兰,把药拿过来,我要准时出席王爷的婚礼。”我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犹自强撑着。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8章大婚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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