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在这样的气氛里,任谁看见这个女人都要化成石头,她的力量太震撼人了。

三毛必是早已看见我了,她却不喊我。

回过神来时,三毛已经走在高墙上,手中提了一个空的铁皮桶,没有梯子,双

手悬挂在墙上,空桶“碰”一下丢了下来,我方要去帮她,她已滑下了地。

她微笑著慢慢走了几步,伸出手与我握了握,又转身向她的新邻居,那个包著

毛巾的女人挥挥手,这才拾起了桶,推开了一扇棕色的木门请我进去。

“搬家了,现在住这儿。”她向我微一点头,语音十分清脆而童稚,这时的她

,又是一个穿工装裤亲切的邻家女孩了。

她给人的印象是霎间万变的,十分令人害怕,好似鬼魅一般。

我随著她进入她的新居,门关上,外界便全在她身后关了出去。高墙之外的世

界便消失了。

院内一半是草地,一半是砖,当路一棵大相思树,枝丫重重叠叠的垂到腰际,

柳树似的缠绵。

走了十几步,迎面一个凉棚,棚下挂著花,一只彩色的吊床梦也似的空著。几

张十几世纪的老木椅围著一张圆桌。桌上一大瓶白色怒放的香花。

三毛推开了大玻璃门进去了,对我笑笑,说∶“请进来吧!”

她只是礼貌的接待我,透著一丝无奈。我马上拘束了起来。

纯白的墙,纯白的大幅窗帘,棕色的木器,更多的盆景,必有的大摇椅垫著大

红碎花的坐垫,一张兽皮铺地,墙角多了一张大书桌,桌后是一墙的书。

这样一间巡实舒适而又怡然的客厅,使人进到里面之后,所有的倦怠都消失了

。想起自己狭小杂乱的公寓生活,不由得心中又升起了无以名之的哀伤来。

三毛顺手将窗帘哗一下拉开了,一幅海景便巨画也似的,镶在她的房间里了。

那是天,是水,是虚无缥渺,是千千万万世上的人一生渴想的居所,它必是一个梦

吧?

乍见如此景色,再有雄心的人也必然会生退隐之心,问题是真如三毛一般融进

这样世外隐逸的生活里去,又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呢!

三毛也不请人坐,看看我的皮箱,双手闲闲的插灸口袋里,笑著问∶“你来散

步?”

我的眼光迎到她的,马上失措起来,她又微笑著问∶“喝茶还是咖啡?想来刚

下飞机吧!”

说著她掀开竹帘往厨房里去了。

在她托著一盘茶点出来时,我仍站在窗口望著大海沉思。

三毛犹豫了一下,便将本来要放在沙发茶几上的托盘拿到靠窗的饭桌上来。

她换掉了空花的台布,铺上了另一条棉织小红格子布的,从容的做了一个请坐

的手势,自己坐下便倒起茶来。

“谢谢你送我机票,航空公司通知我去,说是一位周先生在英国付了来回票价

。我是去了的,不是拿票,是想退票领钱,可是他们不答应,说要不是拿票就是不

接受,现金是不能给我的。”

三毛递过一杯茶,缓缓的说著。她的坦白令人无法接话,居然自己承认想赚我

这笔送她的旅费。

“你的好意当然是心领了,可是目前不想旅行,再说这幢房子要修的地方仍是

太多,安顿自己都没时间呢!”说完她嘻嘻一笑,只把我对她的邀请当作一件好普

通的事情灸分析。

“下面的房子卖了?”我问她。

“壮士断腕!”她回了我一句,仍是开玩笑似的讲著,可是她的创伤并没有平

复,表情突然有些紧张、无奈而辛酸,只这么一刹那,便也隐了下去。

我悄悄的望著三毛,她的头发又长了,松松卷卷的披了一肩,发根有些花白,

不细看很难察觉。人比夏天时丰润了些,神情开朗多了,不再那么沉静。只有她的

眼睛,一样飘在什么遥远的地方出神,没有一丝秘密向人流露,乍一看令人产生错

觉,以为这个人单纯得没有故事。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去,明知这次的来,对于三毛所造成的可能只是骚扰,亦是

自不量力的事情。眼前的人已是历劫又历劫,曾经沧海的女人,对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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