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然是阻止不了她;最好是这场宴会之后,不要再继续向下闹才好。”陶太太道:“一个人忽然变了态度,那总有一个缘故的,劝阻反而不好。我看不要去管她,看她闹出一个什么结局来——反正不能永久瞒住人不知道的。”伯和也觉有理,就置之不问。

到了星期六晚上AE?点钟,伯和夫妇前去赴会。一到西洋同学会门口,只见车马停了一大片。朱AE?的一字门楼下,一列挂了十几盏五彩灯笼,在彩光照耀里面,现出松枝架和国AE?。伯和心里想:真个大闹,连大门外都AE?张起来了。进了大门,重重的院落和廊子,都是彩纸条和灯笼。那大厅上,更是陈设得花团锦簇。正中的音乐台,用了柏枝鲜花编成一双大孔雀,孔雀尾开着AE?,宽阔有四五丈。台下一起宽展的舞场,东西两面,用鲜花扎着围AE?与栏杆,彩纸如雨丝一般的挤密,由屋顶上坠了下来。伯和看了,望着夫人;陶太太微笑点点头。何丽娜穿了一件白底绿色丝绣的AE?衫,站在大厅门口,电光照着,喜AE?洋洋的迎接来宾,就有她的男女招待,分别将客送入休息室。伯和见了何丽娜笑道:“密斯何,你快乐啊!”何丽娜笑道:“大家的快乐。”伯和待要说第二句话时,她又在招呼别的客了。

当下伯和夫妇在休息室里休息着,一看室外东客厅列了三面连环的长案,看看那位子,竟在一百上下。各休息室里男女杂沓,声音闹哄哄的。这里自然不少伯和夫妇的朋友,二人也就忙着在里面应酬起来。一会儿功夫,只听到一阵铃响,就有人来,招待大家入席。按着席次,每一席上,都有粉红绸条,写了来宾的姓名,放在桌上。伯和夫妇按照自己的席次坐下,一看满席的男女来宾,衣香鬓影,十分热闹。但是各人的脸上,都不免带点惊讶之色,大概都是不知道何丽娜何以有此一会。

这时,何丽娜出来了,坐在正中的主人席上。她已不是先前穿的那件白底绿绣花AE?衫了,换了一件紫色缎子绽水钻辫的AE?衫,身上紧紧的套着一件蓝色团花一字琵琶襟小嵌肩,这又完全是AE?家女郎装束了。大家看见,就噼噼啪啪鼓掌欢迎。何丽娜且不坐下,将刀子敲了空盘,等大家静了,便笑道:“诸位今天光临,我很荣幸。但是我今天突然招待诸位,诸位一定不明白是什么理由。我先不说出来,是怕阻碍了我的事,现在向诸位道歉。可是现在我再要不说出来,诸位未免吃一餐闷酒。老实奉告吧,我要和许多好朋友,暂时告别了。我到哪里去呢?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决定,也不能发表。不过我可以预告的,就是此去,是有所为,不是毫无意味的。我要借此读些书,而且陶冶我的性情。从此以后,我或者要另作一个新的人。至于新的人,或者是比于今更快乐呢,或者十分的寂寞呢?我也说不定。总之,人生于世,要应当及时行乐。现在能快乐,现在就快乐一下子,不要白费心机,去找将来那虚无缥缈的快乐。大家快乐快乐吧!”说着,举AE?一大满杯酒,向满座请了一请。大家听了她这话,勉强也有些人鼓掌,可是更疑惑了——尤其是伯和夫妇和那沈国英旅长是如此。

且说那沈旅长自认识何丽娜以后,曾到何家去拜会两次,谈得很投机。他想刘将军讨了那位夫人,令人欣羡不置,不料居然还有和她同样的人儿可寻。而且身分知识,都比刘太太高一筹,这个机会不可失。现在要提到婚姻问题,当然是早一点;可是再过一个星期,就有提议的可能了。在这满腔热血腾涌之间,恰好是宴会的请帖下到,所以今天的宴会,他也到了。何丽娜似乎也知道他的来意似的,把他的座位,定着紧靠了主人翁。沈旅长找着自己的座位时,高兴的了不得;现在听到何丽娜这一番演说,却不能不破怪了。可是这在盛大的宴会上,也没有去盘问人家的道理,只好放在心上。

当下何丽娜说完了,人家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接着演说。还是陶太太站起来道:“何小姐的宗旨,既是要快乐一天,我们来宾,就勉从何小姐之后,快乐一番,以答主人翁的雅意。诸位快快吃,吃完了好化装跳舞去。今晚我们就是找快乐,别的不必管,才是解人。”大家听说,倒鼓了一阵掌。

这时,大家全副精神都移到化装上去,哪有心吃喝?草草的终了席,各人都纷纷奔往那化装室中去。不到一个钟头,跳舞场上,已挤满了破装异服的人:有的扮着鬼怪,有的扮着古人,有的扮着外国人,有的扮着神仙,不一而足。忽然之间,音乐奏AE?,五彩的小纸花,如飞雪一般,漫空乱AE?。那东向松枝AE?风后,四个古装的小女孩,各在十四五岁之间,拿着云拂宫扇,簇拥着何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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