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我发现你还是没变,学什么都快。”

“你才是明显的一点没变。”

他没有回答。变——她哪知道他改变了多少!

“你什么时候迷上达尔文的呀?”

“哦,我也说不清楚。我还只是在到处查找些东西。”

“找什么?长大后想干什么?”

“也许就这样吧。”

“我听说你当过酒吧服务生,然后到西部地区还干过什么,是吗?摘苹果,当护林员,或是其他年轻人喜欢干的工作?”

他没有插话,只是慢慢地喝着啤酒。

“你还去过一个希奇古怪的地方——叫什么来着,是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一个岛屿。”

“辛农布雷岛。”

“对。难怪我想不起来。你研究的达尔文也去过那里吗?”

“没有。那只是一个小岛。那里有一个研究项目组,观察达尔文莺,进行测量——测它们的喙长什么的,以便了解环境改变对它们的影响。”

“哦,测量鸟的喙。你这是攻学位吧?”

“是的,当时是这目的。但我在那里没做完。有点让人吃不消——太沉闷了。我就走了。”

“走了?意思是说——你半途而废了。”

“可以这样说吧。”

“因此你从来没拿到学位。”

“没有,现在还没有。我跟我导师康奈尔谈过——我告诉他我想到这里来,也许写一点关于达尔文的东西。”

“明白了。”

“问题是写他的已经太多了,很难提出什么新东西来,更别说轰动性的东西了。”

“嗯。”她没说话,想了想,但马上接着说:“我敢打赌你爸会为花那么多钱送你上大学感到高兴。”

他狠狠地盯着她。她总是对自己的迟钝感到洋洋得意,而且总自以为是,像一个大姐那样对他指手划脚。她此刻随时都可能谈起他哥哥来。

“花的钱不太多,不像哈佛。”他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具反击力。她也根本没理会他的话。

“听我说,休”,她身子靠了过来,“我听说你还在晃来晃去的。你都——30岁了吧?”

“——28。”

“28。你不觉得该——”

“——干吗?忘掉那事,是吗?”

“嗯,是啊。其他人都走过来了。”

“比如你。”

“是的。”

“你是什么意思:我听说。谁给你说什么了,告诉我?”

“很多人。世界很小,不是吗?”

他低头看着她的结婚戒指。他父亲也曾给他说过。

“没错,我结婚了。我有理由感到心满意足。”她顿了一下。“我并不是说不常常想起你哥——事实上,我经常想起他。但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生活。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现实。你知道,世界总在不停转动。这话虽老掉牙了,但是事实。你得跟上脚步。”

“我知道,但——你知道——这于我又不一样。”

“因为你总认为他比你强,还因为你认为你应该为他的死负责。”

他气晕了,简直不知说啥好。他知道和她坐在这里是一个错误。

“请原谅我这样说话,休。但总得有人说。你必须振作起来。你这样自责,很荒唐。那不是你的错,求你。谁都晓得。”

“谁都不在场,除了我。”

说这话时,记忆的漩涡又一次在他的脑中旋转起来——那些乱石,那瀑布,那跌落的身影,以及那在阳光照射下怪异的满潭的气泡。

他好想她继续说下去,以打断他的思绪。她没让他失望。

“你知道,自怜并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益处,也不会招人同情,尤其是你,休。你还年轻,你很帅。上帝啊,在我认识的女性中,有一半都喜欢你。”

他想结束这次遭遇战。

“我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在哪儿?”他略微笑了笑说。他看了一眼手表。

“要去哪儿吗?”她说。

“是的。老实说,只有几分钟时间了。”他又抿了一口啤酒。他本想还要一杯,但更想早点走。

“你怎么不回我的信?”她问道。

开始他想假装说没收到。但这种谎在她那里从来行不通——她会一眼识破,并不屑一顾地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连珠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不愿去想那一切。我想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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