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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如今又替庆国抓回来了东夷城这一大片土地。

自己是才子,对方是诗仙。自己是大学士,对方是澹泊公。最关键的是,自己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的苦孩子,而对方是陛下的私生子!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范闲都死死地压着他,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贺宗纬看着身前的春园,看着那些胡乱生长,却没有人打理的草枝,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知道这一世,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都是无法超过那个人。

贺宗纬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对自己的能力和心志有极强的信心,也不认为自己比范闲差到了哪里,只是命运早已决定了这一点,又有什么法子?

……

……

听说监察院那位小言公子家里养了几条恶狠狠的狗,逼得没有任何朝廷官员敢上门,听说范闲家里养了无数护卫,只要有人敢死皮赖脸地上门送礼,统统打出府去。贺宗纬府上养不起狗,也养不起人,但是却养出了一张黑脸。

为了保持自己公正清廉的形象,贺宗纬付出了许多,而且他不可能像监察院里那两个人一样不讲道理,既要推了贿赂,又不能让对方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贺宗纬也很累,至少他认为自己比范闲要累多了。

朝廷官员的俸禄不多,只有监察院同级官员食俸的三分之一,加上贺宗纬又一味清廉立名,所以要维持府上的支出便有些困难,虽然陛下知道他家贫苦,也曾让内廷赏赐了不少金银用物,但是京都来往总是太贵,以至于贺宗纬如今最操心的,并不是京都府孙敬修,而是这园子到底要不要花银子来修葺一番。

贺宗纬苦笑了一声,心想谁知道如此风光的自己,为了这些风光又付出了多少?自己不像范闲,有那么大一间内库养着,有书局和妓院支持着。

但说来奇怪,生活越是清苦,贺宗纬的表情越是平静,心里越来愉悦,似乎是有一种痛苦的折磨,才能让他真正清楚自己的存在意义。

他要替朝廷做大事,他要成为真正的一代名臣。

贺宗纬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夜里的乱春园,一言不发,只是在心里想着,范闲今天果然去了孙府,明天门下中书议事时,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先前宫里太监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让他的心定了些,却也是更黯然了些。

“必须要觅个别的法子。”贺宗纬在夜风中低下头来,什么大事,什么一代名臣,在范闲的威压之下,他首先要保证在陛下死后,自己还能活下去,所以在陛下死之前,他必须要让范闲先死。

……

第六十三章 口子

白天里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雨,时落时止,入夜后,京都的街巷上连小小的水洼都没有积起来,只是湿漉漉地让人感到一丝粘稠的厌烦。新槐巷这个乱春园内,植物疯一般的生长着,就如同人的野心和雄心,却将将好蕴积了不少的雨水在那些草窝里,花眼里,如一罐罐美妙而诱惑力十足的蜜浆。

贺宗纬沉默地背对着书房,看着被雨水冲洗后的春园,心中的蜜浆渐渐化开。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美妙,但又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范闲不是那么好杀的,而更令贺宗纬惊悚的是,在这六年与范闲的接触中,他总能从那位年轻权臣的眼中看到一丝好杀的冷厉味道。

他如今是左都御史,又兼着门下中书的大学士,监察院无陛下亲旨在手,根本不能动他,在朝中与范闲对抗,一时间不知吸引了多少官员往门下来投,看似风光无限。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这其实是在往一条死路上走,如今的处境实在堪虞。

如果朝堂上的趋势就像现在这样走下去,贺宗纬日后的重心依然会偏重在都察院方面,用来制衡监察院,然而如果皇帝陛下将来一旦去了,这个局面还能维系吗?

不论是三皇子坐上了龙椅,还是有另外什么惊天的变化,对于贺宗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自己下台的早晚,以及所受打压程度的差异罢了。

偏生贺宗纬对于这种趋势没有丝毫地解决之道,就这样一步步地熬下去。就算自己熬成了门下中书地首领学士。可要面对着将来龙椅上地人。自己又能有什么力量?

他曾经试图寻找机会去亲近深宫里地三皇子。寻求后半生地最大依靠。但是这三年来地任何尝试。都在快要接近内宫时。被一股不知名地力量生生斩断了。也正是这几次失败,才让他有些惊恐地发现,范闲手中的力量何其巨大,对于皇宫里的影响力。远比众人想像的更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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