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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静玉面带羞涩地回答了一声,待到她将酒菜全都摆在桌上时,水煮鱼和老酒渗出的浓香已然飘满了整个屋子,我陶醉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静玉,知焉哥感谢你这么些天对我的照顾。方才……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这心里是怎么想的,知焉哥老早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

“只是什么?”,静玉痴痴地问。

“只是你美若天仙,每日登门求亲的人踏破门槛,而知焉哥…… 知焉哥的身份却是个逃难而来的落魄公子,我怕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四爷都不拿睁眼瞧我。于是我骗你们说我的叔父在京城开什么玉器店,去年我之所以和四爷一齐上山抬参,也是为能攒些银子到京城给你找名医治病……”

“真的么?”,静玉听到此处,如杏般的小眼登时瞪得很大,白皙的脸颊竟不觉淌下两行热泪来。

“真的!”,我继续答道,“抬参之后我拿着你爹给我的一百两银子回到京城。我到处打听血玉的下落,最后终于在京郊潘家园集市里打听到一个叫独孤璞的高人,古玩市场的人都和我说:买血玉找他就对了,倘若连独孤璞手里都没有血玉的话,那么京城无论哪个玉器贩子手里都不会有了。于是我又托人带我去找独孤璞本人,独孤璞是个怪人,五万八万两银子都难以让他动心,为了显示诚意,我是将他极想要的一件宝贝低价卖给他才让他说出血玉的下落:那血玉他的确是卖过,但是他手头现在却再也没有了…… 后来,为了去找血玉,我又和他们一齐去了云南,这一年多的甘苦却只有自已知道……”,说到这里,我的话戛然而止,事到如此,我不想把范家小姐的死和梦蓉的事再抖出来。

“知焉哥!”,静玉听完我一番话扑在我的怀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我伸出手来紧紧搂住静玉,紧紧抱住这个本属于我的姑娘,也是觉着眼眶发湿。

“对了,静玉,你把它小心收好”,拥抱之后,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块血玉,那块用梦蓉和燕叔性命换回来的血玉,于是便从背囊把那枚白玉钱儿掏了出来放在静玉的手上。

静玉粗略一打量,立刻大惊问道:“知焉哥,难道这是 …… 血玉?”

“对,就是血玉,这是许多人拿命换回来的。我听京城的名医说,要治愈你的病血玉不能单独来吃,还需要一副药引。虽然这副药引知焉哥现在还不知是什么,但是知焉哥敢和你保证,只要我能弄得到,就算要我拿命去换都行”

“知焉哥……”,静玉手抚血玉,让我这一番话感动的哭得一塌糊涂。我知道,此刻这个女人的心已经完全属于我了。

两人吃过以后,天色已近二更。我自知四爷家教甚严,虽知其心中早已将静玉托付给我,但我俩毕竟还没有订亲,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倘若被人发现好说不好听。于是我赶紧将静玉送到门外目视她进了自己的房门。望着她的房门关上油灯点亮,我长出一口气,便想回房再从柜中去翻看那日记,可就在这一出一进的间隙里,那本德文日记和牛皮地图居然不翼而飞了。

一见空空如也的柜子,我脑里嗡了一声,如被响雷击中无异。失落、焦躁、惊诧、无助这些感觉瞬间攻占了脑子。究竟是谁能在片刻之间潜入房中盗走日记呢?倘若不是神灵鬼魅所为,则此人必有绝世的轻功。还有此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好奇?抑或是早就偷听了我跟华莱士之间的谈话,知道日记和地图中隐藏那‘极大的利益纠纷’的秘密?

我彻底傻了。躺在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恐惧,不光因为丢掉地图和日记,更为自己行踪被人掌握得如此清楚而深深担忧。躺在床上,我第一次有胆寒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暗夜当中几百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当你不留意它时,它无处不在,但你若想刻意抓住它时,它又悄无声息地隐遁消失了。我长叹了一声,深深觉得世上最恐怖的东西并不是看得见摸得着、朝你吐着血红舌头的恶魔,而是那些时隐时现,看似虚无缥缈但又无所不在的恐惧。

第六十七章 … 日记(六)

这夜,我被恶梦连连惊扰,直撑到四更天时才沉沉睡去。就在我睡得七荤八素之时,突然耳边又响起惊雷般的一声大叫:“就是刘知焉!”,他话音刚落,奇*shu网收集整理周围立即爆发出阵阵鼓掌喝彩声。我睁眼一瞧:头上是宽阔的穹顶,四周是几千个振臂高呼的观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 原来我竟不知怎地又回到那个赏善罚恶的会场里去。

喝彩声淡去之后,右耳之中又传来小姑娘熟悉的质疑声:“刘知焉?你不就是叫刘知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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