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页)

“二爷天才亮时就来了,和老爷一语不合,出来又撞上了这盏灯,就手重扯了下来,引起了好一阵动静。”沈府的账房先生跟了沈老爷几十年,从了书童做到了账房,可算是贴心贴腹的人了,说话也是有些份量,见他一发话,旁边的小厮婢女们也连声附和。

沈少恬的声音小了些,开了个手指缝看着胡雅的神色。“都下去吧,”胡雅提起了地上的灯笼,六面琉璃罩子是坏了,龙凤图也糊了,幸好灯架使用了上好的黑檀木制的,很是牢固,只是撞开了些坑洼,稍事修理下,补上画也就成了。

“甭闹腾了,一大早的,”她冲着沈少恬摆了摆手,“待会叫膳间给你捣块枣泥糕吃,”他这才收了哭声,两双眼肿成了核桃大小,依旧盯着那盏灯骸。

“迟些时候,请老先生画上图纹,再找个工匠照着模子裱上琉璃面就成了,”沈府里头擅诗画的怕也就是他老人家了,胡雅心里思量着,哄着沈少恬。

一帮下人都散开了,账房先生也不急着走开,在了旁边慢吞吞地踱着,用了那双沧桑老眼不时地瞅着回廊上的那对“母子。”

老爷说得还真是不错,小夫人对待小少爷还真是有一手,他摸着嘴角的两撇胡须。

好不容易沈少恬才答应了下来,早膳也差不多时候该送上来了,胡雅也正觉得饥肠辘辘时,正门处跑进了名眼熟的婢女。

“小夫人,”婢女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她冒冒然地闯了进来,也不行礼。胡雅也没刁难,来得是个熟面孔,是周嬅在二爷府里的贴身婢女。

“您快去救救周小姨娘,”周嬅嫁入了二爷府中后,避讳着陈刘氏,所以不敢用了夫人。又因为沈四爷府中有好几名姨娘,所以就惯了本姓,添了个周字,称呼为周小姨娘。

“怎么回事?”胡雅正和沈少恬坐在了一张桌上,还未来得及动筷,“顺顺气,将话好好说了。”

“周小姨娘被二夫人。。。‘请’过去了,”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人,周嬅也是个精细的人,手下的婢女虽有些莽撞,此时顺过了气来,说话也是谨慎了起来。

“‘请’?”胡雅拿捏着这个词的轻重,说话的婢女绞着衣角,眼神也不知往了哪里摆。

“用了什么名目,”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了,胡雅的脸色敛了些,连沈少恬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说是周小姨娘‘借’走了她一对手镯儿,”婢女对了周嬅的一些习惯也是有所了解,平日也都是不敢声张。

这回,周嬅却是被冤枉的,陈刘氏那样的恶名在外,就算再借了周嬅两个胆,她也是不敢“借了”她的呀。婢女边是解释着,边是形容着陈刘氏遣了老奴,一遭就将二小姨娘拖了出去,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换上。

胡雅顿了顿,手中还是吃着饭食,婢女见她没有动静,也是急了。周嬅在背后也没少说小夫人的坏话,说她是“烂泥糊上了面好墙”、“祖宗积了头等的福气”、“出手寒颤,没个体面”,也不知小夫人听去了多少。

“胡雅?”沈少恬今日倒多了几分热心,就连他都听过陈刘氏的名,周嬅自个儿也是见过几次,是个白净的小美人,他年纪虽小,倒还懂得怜香惜玉。

“至少也该叫句姐姐,”胡雅往他手中放了个鸡蛋,示意他吃了,睨了那名婢女一眼:“我记得,你是二夫人送给你家小姨娘的吧?”周嬅刚出阁那阵子。也曾想讨个得力的人过去,却被陈刘氏一口拒绝了,说是二爷府里用的都是些熟手熟脚的人,其他院里来得怕是不合适,先前看着还很是不安的婢女明显怔了片刻,不知如何回答。

“奴婢叫盏心,虽然是二夫人府里的,但跟了周小姨娘以后,就。。。”她结巴着,吱道了后头,已经没声了。

胡雅倒是不慌不忙,她磕开了那个鸡蛋,剥着剥着,露出白嫩嫩的鸡蛋清儿来了,再往了沈少恬碗中一放,语重心长地说着:“俗话说的好,吃着自个碗里的,就甭念着他人锅里的。”陈刘氏再是要怎么整治周嬅也都是二爷府里的事,当真是要管,也是先告到了二爷耳边,怎么就轮到了“落鹜院”里来了。

沈二爷一早来砸了灯,又动了怒,之后,周嬅就“东窗事发”,这一气儿事也太过凑巧了些。

那名婢女见南厢房里的饭还是吃得和和乐乐的,胡雅也无半点要往了二爷府中去的意思,迟疑着是否要回去禀了主母。

“小夫人,”侯在门外的张妈忍不住出了声,“您还是去看看吧。”

今个儿倒是奇了,胡雅看着张妈的神情,她和周嬅历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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