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在大多数情况下,中共对待俘虏相当宽大,只是一个劲地让他们接受教育,和他们后来在中国内战时期对国民党俘虏兵所进行的“转变”工作一样。苏军就没有这么宽厚了。大部分关东军俘虏都先押送到俄国。苏军坦克横扫这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军队之残部——其精锐部队早已经派往溃不成军的太平洋诸岛和菲律宾了。数千支日本部队,在战后的四、五年里,一直关押在苏联(特别是西伯利亚)的强制劳动营。被俘的130多万人中,大约30万人死于饥饿、体罚和更重的摧残。之所以受到如此恶劣的对待,正如这些信所揭示,是他们自己长官努力讨好新的苏联主子的结果。因为已经最后投降,军队纪律和帝国军人的忠诚观,都渐渐淡化。 在太平洋诸岛和朝鲜作战的战俘,是于1945和1946年第一批得到遣返的。滞留在苏联的日本战俘,却拖了整整四年还不见有人被送还。这批受了如此长时间的苏式灌输、直到1949年才回家的人,引起了一场小“震惊”。但他们共产主义式的团结一致,在与家人团聚之后冰消雪化——毕竟越出了管教人员的控制。一些落在盟军手里的日本战俘所受到的对待,并不比关在西伯利亚的人强。这很容易理解。想到日军曾加之于他们的人的种种暴戾,无论是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还是中国人,怕都不会一味以德报怨。这不是一种愉快的经历,比方说,一个日本人在缅甸被俘,而那里的人对“死亡铁路”依旧记忆犹新。或者在菲律宾,在那里,日本陆军和海军特种陆战队曾于失败前夕纵火马尼拉,对平民疯狂虐杀。但总的说来,西方盟军还是尽力使遣返工作顺利进行。 被俘的耻辱以某种方式铭刻于心,但多在老线�(old…line)�部队服役人员中。在一种非常真切的感受里,日本人觉得,“我们全都是俘虏。”大部分人取一种淡然的、“认命”姿态,但渐渐地,胸中的故事涌泻而出。先是讲述他们怎么当了美国人的俘虏,接着,落在中国人和苏联人手里的故事也出现了。 一方面,士兵们确实历经千险,但他们至少还成群结伙,有自己的小队中队。平民们——仅在满洲就有35万人——全靠中国百姓对他们的仁慈了。在遭受日本人多年蹂躏之后,当地居民中的不少人想报仇泄愤,并不奇怪。在朝鲜也是这样,当他们终于有机会对那些“帝国主义”老爷以牙还牙的时候。 对这段时间的回忆,表现出两种情绪的混合:惊诧与反思。很多人,有男有女,回想起被俘期间遭到的种种可怖的情景时,内心充满了愤懑。但有人觉得,这段日子遭的罪,其实是报应。许多人则想向那些把他们拖进这场战争的人讨还血债。在1940年代末和1950年代,因因相报论相当风行,但最后还是消退了。因为后几代日本官僚进行了非常成功的偷梁换柱,说这场战争不过历史上一个小插曲而已——它已如此遥远,似乎永远不会再发生。 许多日本人几乎被他们的战俘经历所击垮。很少有人把这段经历完整地保存下来。和男人一样,许多女性也拿起笔,写出她们和她们亲属遭受的苦难。但即使在那样充满了灾祸磨难的时代,传统的团结一致的意识还是把许多人从过度的沮丧中救了出来。这些信属于所有征集书信中最动人的一批。 &nbsp&nbsp

战马依恋着俘虏队伍�

早晨7点钟的时候,我们离开露营地,向火车站进发。西伯利亚的天依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这些战俘一路跋涉,每个人都盯着走在前面那个兵的背包。因为又冷又饿,加上疲劳,我们个个神情漠然。所有我们能做的,就是缓慢单调地、不停地往前走。在大约11点钟的时候,天空终于露出鱼肚白。远处是一片白雪覆盖的矮山。山脚下,一片松树林伸延开来,有好几十公里。从林子尽头到我们走着的地方,是一片雪原。 不意间,我们看见在原野的那一端黑压压的有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一群动物。离近一点,终于看清——原来是马。其中一匹抬起头,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竟奋蹄飞奔过来。接着是第二匹和第三匹,最后,整群的马匹一起朝我们跑过来。我们能认出这是日本马,确切地说是日本军马。他们真瘦呀,肋骨一条条凸出,就像搓衣板。细瘦的脖子上,顶着个大大的骷髅般的头。 见到熟悉的日本士兵制服,它们高兴得跳跃起来。这些马一定是想起了它们服军役的日子,想起了那些曾经黑天白日照料它们的驭手:喂水、添料、刷毛。和那些日子相比,它们眼下的条件一定难于忍受——过重的劳役、粮草不足、站着在雪地里睡觉。马们冲进我们队列,把鼻子直伸到我们的口袋里。看马儿对自己如此依恋,士兵们哭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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