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在这里可以看到后来成了萨特和波伏娃朋友的毕加索。他眼睛上有一绺黑色的头发,穿着网眼衬衫,扣眼上挂着根表链,这位古怪的艺术家还在活动袖口上画了花花绿绿的菱形图案。还有个男人,戴蓝色眼镜,鼻子一边被涂成了红色,另一边被涂成了绿色。有一个人总是带着四把雨伞;他从其中一把雨伞中拿出一只惊恐万分的小黑猫,把它放到行人的鼻子下,请求施舍;有时他也坐下来,消费点什么,从他的一把雨伞中拿出两个高顶皮军帽穿在脚上。罗通德的常客都是些泥瓦工、粉刷匠、油漆工、马车车夫、养马人,也混杂着一些艺术家。

十字路口的这些咖啡馆吸引了一些管弦乐队和街头歌女,她们常唱的歌观众都可以齐声附和了。就在战争爆发前夕,罗通德咖啡馆换了主人,于是这里有了另外一种风格。他们在底层和二楼之间建了一个大餐厅。新的顾客大量涌来,其中有林荫大道区的巴黎市民和喜爱秀丽风景的外国人。当法国人在把储蓄投资在俄国地产上的时候,这些喜爱美景的外国人则把资金投入法国这个“生活甜蜜”的国度。在任何地方法郎都可以和黄金自由兑换。日常交易中仍然使用金币和银币。和新法郎替换旧法郎时一样,支票簿也受到了公众顽固的抵制,而且“持有支票的人”也成了一句骂人的话。在瓦万十字路口没有“持有支票的人”,却有来自各个国家的声音。穿着皮衣的女子和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坐着私家车前来。罗通德的新老板疏远了那些衣衫褴褛的老顾客。在《外省女人》中,吉罗杜幽默地说:德国人宣战是因为他们“对蒙帕纳斯的渴望”(Sehnsucht nach Montparnasse)——“只有到蒙帕纳斯来的时候他们才愿意一起走过来而不是一个一个坐火车来”。 。。

蒙帕纳斯的葡萄树(3)

每天在上学的路上,西蒙娜都会看到这些罗通德咖啡馆的常客,对于一个接受资产阶级道德规范教育的小女孩来说,这种生活环境出人意料。上午10点,楼下的大厅早早地就挤满了人,喝酒的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人一边喝酒一边弹钢琴。醉醺醺的美国人在唱歌;俄国人在高谈阔论,不时夹杂着杯子摔碎的声音。金发的斯堪的纳维亚女子挤在软垫长凳上,注视着这一片乱哄哄的场面。短头发的美国女人仍然穿着晚礼服戴着白手套,喝着香槟和大杯的各种颜色的利口酒。

将近5点,华灯初放,罗通德咖啡馆便陷入了疯狂之中。喧闹声震耳欲聋,里面夹杂着“黑人的节奏”和各种语言的叫喊声,人们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享用晚餐。“敲击者”——人们这样称呼在酒吧或舞会中弹奏钢琴的人——常会被顾客取代。

吼叫声划破夜空。醉醺醺的莫迪利亚尼从那些坐着说笑毫无防备的客人旁边经过时经常喝光他们的酒,他有时会像很多人一样烂醉如泥地倒下去,但是手里依然紧紧抓住他的酒瓶或是酒杯。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有的人来这里就是想亲眼目睹这些荒谬的行为。也有人在画家身上打主意。一些小伙子已经得知有个叫毕加索的人身无分文,但是他的作品却已经卖到了一千到四千法郎。在罗通德有个名副其实的画作交易所,他们抬高受他们保护的画家的作品价格。他们拉着画家们去消费,借钱给他们,然后让他们用自己的画来抵债。他们再把这些画转手卖给罗通德的顾客或是当地的商人。乔治将罗通德咖啡馆称为“外国佬的窝”。各种奇怪的口音一直传到西蒙娜的耳朵里:“他们的面容、外形、嗓音俘虏了我。”谁能想到阳台上有个小女孩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呢?这些充斥着悲剧、喜剧、梦幻剧的人类生活秀场给西蒙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关于她的幼年时期,西蒙娜后来反复地形容她当时“非常非常的幸福”。

在很早的时候,她的聪慧和思维的敏捷就让家人吃惊。她爱学习,大家鼓励她,还送给她一面立体镜、一个活动物体连续摄影机,并为她精心挑选了一些书籍。对于她的提问,父亲总是欣然作答。她很快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我觉得我的堂妹让娜实在是太蠢了。”西蒙娜利用了这种特殊的条件,普佩特和让娜则忍受着她的专横。在乡下,她把她们套在一辆双轮运货马车上让她们快步跟着跑。她蛮横地扮演教师的角色。艾莲娜说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就会看书了,因为西蒙娜不能忍受妹妹无法分享她的快乐。

她当时非常粗暴;“别人一碰她,她就气得脸色发紫”,她母亲曾经这样说过。而她父亲却喜欢不停重复这句话:“这孩子很孤僻。”西蒙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的家人也带着些许自豪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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