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 (第1/4页)

日本人是来消灭文化的,李空山是帮凶。晓荷的胆子小,爱文雅,怕打架。从空山一进门,他便感到“大事不好了”,而想能让步就让步。他没敢叫“姑爷”,可也不敢不显出亲热来,他怕那支手枪。

脱去大衣,李空山一下子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好象是疲乏的不得了的样子。随从打过热手巾把来,李空山用它紧捂着脸,好大半天才拿下来;顺手在毛巾上净了一下鼻子。擦了这把脸,他活泼了一些,半笑的说:“把个官儿也丢咧,×!也好,该结婚吧!老丈人,定个日子吧!”

晓荷回不出话来,只咧了一下嘴。

“跟谁结婚?”大赤包极沉着的问。

晓荷的心差点儿从口中跳了出来!

“跟谁?”空山的脊背挺了起来,身子好象忽然长出来一尺多。“跟招弟呀!还有错儿吗?”

“是有点错儿!”大赤包的脸带出点挑战的笑来。“告诉你,空山,拣干脆的说,你引诱了招弟,我还没惩治你呢!结婚,休想!两个山字落在一块儿,你请出!”

晓荷的脸白了,搭讪着往屋门那溜儿凑,准备着到必要时好往外跑。

可是,空山并没发怒;流氓也有流氓的涵养。他向随从一挤眼。随从凑过去,立在李空山的身旁。

大赤包冷笑了一下:“空山,别的我都怕,就是不怕手枪!手枪办不了事!你已经不是特高科的科长了,横是不敢再拿人!”

“不过,弄十几个盒子来还不费事,死马也比狗大点!”空山慢慢的说。

“论打手,我也会调十几二十个来;打起来,不定谁头朝下呢!你要是想和平了结呢,自然我也没有打架的瘾。”

“是,和平了结好!”晓荷给太太的话加上个尾巴。大赤包瞪了晓荷一眼,而后把眼中的余威送给空山:“我虽是个老娘们,办事可喜欢麻利,脆!婚事不许再提,礼物你拿走,我再送你二百块钱,从此咱们一刀两断,谁也别麻烦谁。你愿意上这儿来呢,咱们是朋友,热茶香烟少不了你的。你不愿意再来呢,我也不下帖子请你去。怎样?说干脆的!”

“二百块?一个老婆就值那么点钱?”李空山笑了一下,又缩了缩脖子。他现在需要钱。在他的算盘上,他这样的算计:白玩了一位小姐,而还拿点钱,这是不错的买卖。即使他没把招弟弄到手,可是在他的一部玩弄女人的历史里,到底是因此而增多了光荣的一页呀。况且,结婚是麻烦的事,谁有工夫伺候着太太呢。再说,他在社会上向来是横行无阻,只要他的手向口袋里一伸,人们便跪下,哪怕口袋里装着一个小木橛子呢。今天,他碰上了不怕他的人。他必须避免硬碰,而只想不卑不亢的多捞几个钱。他不懂什么是屈辱,他只知道“混”。

“再添一百,”大赤包拍出三百块钱来。“行呢,拿走!不行,拉倒!”

李空山哈哈的笑起来,“你真有两下子,老丈母娘!”这样占了大赤包一个便宜,他觉得应当赶紧下台;等到再作了官的时候,再和冠家重新算账。披上大衣,他把桌上的钱抓起来,随便的塞在口袋里。随从拿起来那些礼物。主仆二人吊儿啷当的走了出去。

“所长!”晓荷亲热的叫。“你真行,佩服!佩服!”“哼!要交给你办,你还不白白的把女儿给了他?他一高兴,要不把女儿卖了才怪!”

晓荷听了,轻颤了一下;真的,女儿若真被人家给卖了,他还怎么见人呢!

招弟,只穿着件细毛线的红背心,外披一件大衣,跑了过来。进了屋门,嘴唇连串的响着:“不噜……!”而后跳了两三步,“喝,好冷!”

“你这孩子,等冻着呢!”大赤包假装生气的说。“快伸上袖子!”

招弟把大衣穿好,手插在口袋中,挨近了妈妈,问:“他走啦?”

“不走,还死在这儿?”

“那件事他不提啦?”

“他敢再提,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得!这才真好玩呢!”招弟撒着娇说。

“好玩?告诉你,我的小姐!”大赤包故意沉着脸说:“你也该找点正经事作,别老招猫递狗儿的给我添麻烦!”“是的!是的!”晓荷板着脸,作出老父亲教训儿女的样子。“你也老大不小的啦,应当,应当,”他想不起女儿应当去作些什么。

“妈!”招弟的脸上也严肃起来。“现在我有两件事可以作。一件是暂时的,一件是长久的。暂时的是去练习滑冰。”“那——”晓荷怕溜冰有危险。

“别插嘴,听她说!”大赤包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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