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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私家侦探(5)

“看您说的,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既然这么着,这事儿我明天就去办。”丁铁生慎重地封起那个布包,小心翼翼揣在怀里,饭也没吃便去了。

村里民风淳朴,只道是热热闹闹办一场酒席,并不曾有谁注意过相关的法律证明。请些乡里乡亲的大爷大叔大婶子们来热闹了一番,便认做是成婚了。小俩口一块儿过日子,和和睦睦。托人去问了张晓薇,她只道是家里并无父母了,只有个姨妈,也不大做主。只问她愿不愿意,姑娘便红了脸,不吭一声。媒人只道是羞涩不言语,于是告诉村长说妥了妥了,一切都妥了。

张晓薇记得那天是个好日子。黄历上分明写着“宜嫁娶”。还想在被子里再窝一小会儿,早有人上门来给她穿上前些日子量身定做的一套衣裳。红鞋红袄红裤,从头到脚,人仿佛浸在了喜庆当中,灿烁灿烁的。她以前读书时读到一句“女为悦己者容”,读完了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时今日,她在小圆镜前照着自己的模样时,才知道“容”是“把容貌打扮的美”,让那个“悦己者”看着喜欢。

初识男女之情,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只知道自己看见“他”就脸红心跳,身子暖暖的,热热的发烫,像是得了病,还不轻。不过只要“他”和自己说会子话,病症便会慢慢减轻,直到他把手放在头顶上傻憨傻憨地挠着,这病就痊愈了。

他像是她的梦魇,她的病根,她的——冤家。

回忆就像是浸润了水的白纸,蒙在脑海中朦胧而又透亮。许慧茹看着镜子里如今已经发福的圆脸,亦有些潸然了。时光荏苒,追溯的时候,镜子里的张晓薇双颊被那身红袄映得炫红,翠眉横在双目之上,微微地在眉梢弯了,带着些娇嫩和柔媚。女人的美,便在眉和眼之上。她的眼睛此时较平常更加水盈了,闪着光,透着亮,默默的还含着情。红盖头一遮,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几乎便地的红颜色,漾满了心臆之间。她觉得被什么人背在了背上,她的柔软的胸脯贴在他的背上,双手搭上他的肩,触着这个精壮的男人,面红心跳。她听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的汗滴在她的手背上,濡濡的。一种男性的气息飘入她的鼻息当中,异常熟悉。在垄头挥动锄把的时候,她嗅到过这种味道;在田间割稻的时候,她嗅到过这种味道;在那个“他”抓耳挠腮冲她傻笑的时候,仍是有这样一种味道。张晓薇悄悄地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重重地吸了口气。从今往后,他便是“他”了。现实的和心中的影像重叠在一块儿,上天如此眷顾着她,叫她成了心愿。这个男人,让她的心被他撑得满满的,从喉咙里冒出来,嘴里“扑哧”一下,变成笑,弯在嘴角。红盖头轻飘飘的,站在路旁的光屁股娃娃瞧见了,拍着手嚷着:“新娘子笑了,新娘子笑了!”

第76节:私家侦探(6)

许慧茹,也就是张晓薇,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的笑容是特别腼腆和羞涩的。她包在绒布里藏在抽屉中的那张合影,便是她和丁明在举行了婚礼之后特地上城里拍的,洗了两张,一张被婆婆用玻璃镶了,挂在墙上,另一张便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跨过门槛,她便是他的人了。坐在床沿,丁明在她身边喘着气。她透过盖头下露着的方寸大小的空隙,瞅着他的白袜黑鞋,浆洗得挺刮刮的蓝布褂子。张晓薇抿了抿嘴,将手放在两人中间。许久,另一只手怯生生地接近,轻触一下,她没动,他便大了胆子,整只手抓住了她。

“愣着干什么?把盖头揭下来……”

“哎。”

盖头揭下来,她看见丁明一张涨得紫红的脸。自己也不好意思,讪讪地扭了头,转向一边。

那些跟过来的娃娃仍旧是拍了手,在门外唱着:“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哭啼啼要媳妇儿。要媳妇干嘛,做鞋做袜儿,穿衣穿裤儿,点灯说话儿,吹灯亲嘴儿。”唱得张晓薇“哎呀”地叫唤一声,双手捂着脸,脚一跺,扭过身,又羞又急。

“小猴儿,嚷什么嚷。”早有客人将那群顽皮的孩子或拉或拽给弄走了。丁明见她窘着,自己也不觉有些尴尬的模样,生怕亵渎了她似的。他站了起来,手却被张晓薇拉住了。他又坐下来,身子一点一点挪了过去。

“我又不是妖怪,你怕什么!”她被他逗乐了,脆生生地笑笑。尽管害羞,她毕竟也是他的女人了。今后一块儿种地养孩子,男人这样可不成。他平时的态度雷厉风行,成亲却一改往日的模样,又粗又笨。

“我,不怕。”他似乎要证明自己,伸出胳膊搂住了她。一低头,一双水盈盈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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