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您一看律劳卑的告示就清楚了,那不是我的笔迹。”

连维材也看过律劳卑的这个告示。告示是石印的,笔迹看得很清楚。那是小罗伯特?马礼逊写的字,笔迹当然不会和连维材的一样。

“混蛋!谁会在告示中留下自己的笔迹!?告示可以让别人誊写。这个告示的稿子是你起草的吧?”

连维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摇头。他那沉着冷静的样儿,看来叫八品武官大为生气。武官命令狱卒说:“给我打!”

那里只有两名狱卒,而八品武官的嗓门却好像向一排人发布号令。两个狱卒走上前来,一个站在他的面前,一个站在他的身后。站在身后的狱卒,手里紧握着一根有弹性的竹板子。

“打!”穿着犀牛刺绣补服的武官大声地下命令。

拿着竹板子的狱卒,好像举行什么仪式似的,慢慢地举起手来。当竹板子和身体成垂直线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一停,吸了一口气,然后只见他的手猛地往后一扬,竹板子触及他的肩膀,接着就改变了缓慢的速度,飞快地打下来。

噼啪!

竹板子带着呼啸声,打在连维材穿着薄薄的囚衣的脊背上。“啊哟!”连维材不觉大声呻吟了一声。好似火烧般的剧痛传遍了他的脊背。

“一下!”站在连维材前面的另一个狱卒,拖长声调数着数。

站在背后的狱卒,又缓缓地抬起他拿着竹板子的手。他那样子好像要给连维材留下充分感受痛苦的时间。

竹板子又从空中打下来。连维材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迎接第二下打击。他在心中暗暗起誓:“我绝不出声!”

当竹板子落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脊梁骨就好像被打碎了似的。但他只在喉咙里哼了一声。囚衣被打碎了,露出肌肉。

“两下!”前面的狱卒无动于衷地喊着。

连维材第一次把自己的灵魂附托在自己的肉体上。

“三下!”

背上的皮肉破了,血渗了出来。

“四下!”

眼睛发眩了。背上流下的血一直淌到屁股上。他感到自己的肉体还紧抱着自己的灵魂。

“五下!”

连维材睁开眼睛。竹板子带起的血花溅到肩头、胸口。鲜红的血点浸进囚衣的纤维,立即变成黑色的斑点。

“六下!”前面的狱卒眼看着别处数着数。

“这小子不吱声,很顽固!”——传来八品官恶狠狠的声音。

以后耳鸣起来,连竹板子的呼啸声也听不见了。

“魂魄啊!我的魂魄啊!”连维材在心里这么呼喊着,极力想把他愈来愈模糊的意识呼唤回来;甚至连背上像烧烂了似的痛疼感他也不想使它消失掉。皮开肉绽的脊背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我绝没有干过这种事情!”连维材被自己的声音惊醒过来。

地牢(4)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拷打结束了,又开始了审讯。

3

据律劳卑送给外交大臣巴麦尊最后的报告,总商伍绍荣于八月二十八日再次建议同清国官吏会谈。日期是在八月三十日,并要求席次按中国的方式排列。这肯定是受了总督的指示。但实际上八月三十日似乎并没有举行会谈。清、英两国的文献上都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可能双方都拘泥于“席次”,会谈流产了。

总督卢坤费尽了心机,想找出一个打开僵局的办法,但是没有成效,失眠症愈来愈严重。巡抚祁借口法律,扬言要严惩英国人。律劳卑也精疲力竭,连日发烧。伍绍荣往来奔走于两者之间,面颊眼看着陷下去了。

金顺记温翰的紧张奔忙也不亚于他们这些人。他悄悄地叫来码头上的一个苦力头。这个苦力头十年来一直为金顺记运卸货物。

温翰往他手里塞了五十两银子说:“律劳卑是乘安德洛玛克号军舰到达川鼻的。从川鼻到黄埔是乘小艇。问题是在这以后。我听说是坐小艇到广州码头的。究竟是坐哪条商船上的小艇,恐怕会有人亲眼看见。我希望能找到亲眼看见的人,把这件事证实一下,你看行不行?”

“这事好办。”苦力头拿着五十两银子轻快地走了。

温翰接着把儿子温章叫来问道:“目前在澳门的店里能搜集到多少现银?”

“马上能筹措到十万两。如果给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筹措三四十万两。”

“那么,你马上去澳门,把能筹措到的银子统统都拿到广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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