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说得如此沉痛,孙镇不能不信。但由他的说话中,越发可以想见昭君是何等晶莹圆润的一颗稀世明珠!因而对她的生死下落,亦就更为关心,与陈和商量,不妨也派人帮着搜寻。

陈和当然照办。派出十来名差役裹粮入山,细细查访。

这样三天过夫,不大的一座八学士山,几乎搜遍了,毫无踪影。如说遇险,不论是坠入深谷绝涧,或是为猛虎毒蛇所噬伤命,总有迹象可寻,而竟杳然。何况王家兄弟还带着下人,一行人众,就是遇了险,不致于全数遭难,总也有个把人可以逃出命来,回家报信,而亦竟无一有,岂不是一桩大大的蹊跷。

孙镇居心此刻苛刻,认定这是王襄有意安排的一个骗局,颇有受人戏侮之感,因而越发恼怒,决定要“公事公办”了。

于是下令将王襄拘提到案,亲自审问。“你可知罪?”他说,“这个骗局,疑窦重重,你何以自解?”

“我不必作何解释,请钦使治罪好了。”

在王襄自觉不必辩,辩亦无益,爱女如果遇险,则一切都可置之度外,所以这样回答。

而孙镇却误会了,以为是他词穷服罪,正好证明自己的看法不错,这就不必再推究案情,只须考虑如何治罪。

转到这个念头,立刻发觉自己遭遇了难题:第一、没有司法的权责,不能治王襄的罪;第二、就算能治罪,不知道应当援用哪条律例?所谓“抗旨”、“欺罔”,到底只是口头恫吓的话,写入“狱词”,据以定罪,那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虽不能治王襄的罪,却可以交代陈和逮捕,带回京去。这样想停当了,便即说道:“王襄,你既然无以自解,承认是个骗局——”“钦使!”王襄抗声说道:“治我的罪可以,我可不能承认是个骗局。”

孙镇一愣,“你怎么又翻供了?”他说,“既非骗局。那么,人呢?”

“小女生死不明,教我如何交人?”

答得振振有词,驳他不倒。可是,孙镇亦非弱者,不跟他辩这一点,只说:“好!就算生死不明,不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眼前你还不能卸责,我亦不能放你。唯有拿你带进京去,交付廷尉衙门,依律治罪。只要你的女儿能够报到。或者能确实证明,是出了意外,我仍旧可以放你。”

这样处置,不算过分,王襄问一句:“要怎么才算是出了意外的确实证明?”

“如果出了意外,总有尸首吧?”孙镇作了个结论:“反正没有活的有死的!王昭君若无下落,你就休想回家了。”

王襄黯然无语,听凭孙镇交代陈和,将他下狱。王夫人得知信息,急得几乎昏厥。央求族人出面,请求保释,陈和一口拒绝,孙镇则决意加重压力,关照陈和,尽快将王襄解送进京。

于是,陈和连夜备办文书,派定解差。第二天一早起解之前,照例先要“过堂”,先传两名解差上堂回话。“你们的盘缠跟文书领了没有?”

“领到了。”

“这王襄是抗旨的罪名,等于钦命要犯。你们这一路解送,要格外仔细!”

“是。”

“好!先退下去。”陈和大声吩咐:“带王襄。”

王襄已换了罪犯的打扮,身穿赭色布衣,腕上加着手铐,容颜惨淡地上得堂去,双膝一跪,静待问话。

“王襄!奉钦使之命,将你解进京去,今天就要启程。”

“是!”王襄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你要明白,这不是本县故意与你为难,亦不是钦使对你有何成见,实在是圣命难违,只好将你解送进京,自己去分辩。一路上,解差不会难为你。如果你女儿有了下落,亦可以将你追回来,释放回家。总之。你不要怨本县无情!”

“我不怨父母官,只怨我女儿不孝。”

“你明白就好!”陈和大声说道:“来!拿王襄送上槛车。”

槛车俗称囚车,专为长途解送重犯之用。是一个安着轮子的木笼,笼盖是两块木板,中间各有一个半圆形的缺口。犯人入笼蹲坐着,两块木板盖上,缺口恰好掐住脖子,脑袋露出在上,跟戴了一面枷一样。

这时王夫人已经得信赶到。眼见丈夫落得这般光景,伤心愧悔,两泪滚滚而下。不过她赋性刚毅,拭拭泪安慰王襄:“老相公,你请宽心:我一定设法救你回来!”她看看左右,人多不便说心里的话,只加了两句:“我有把握,一定能救你回来!暂时吃两天辛苦,都是我不好。”

“这话也不必去说它了!只是两儿一女,还有外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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