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香甜甜,像是食品的味,闻得点点很馋,特别是在第三第四节课的时候,更加觉得饿。点点宁可虎头身上仍然是那种龌龊味。点点形容不出那是什么味,汗味?霉味?垃圾?泥土……,都像,又都不像,所以说是龌龊味。点点这么说的时候,虎头总低下头很不好意思,所以点点后来就不说了。而现在,突然之间虎头变了,连身上的气味都变了。有时,上课的时候,虎头低下头,往嘴里偷偷塞东西。这时,食品的香味就更加浓郁了,直往点点的鼻子里钻。有一次,虎头从课桌下面,悄悄地给点点递过来一块糖。点点没收,虎头神秘地说:这是巧克力,很甜。点点还是没收,她不会收别人的东西,除非妈妈同意。回到家里,点点问妈妈什么是巧克力,妈妈说你吃过,黑黑的方方的。哥哥说有点苦有点甜,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点点没印象,她只记得如意糖,很大的一块圆的,由粉红和白两种颜色绕成圈,又好看又好吃。现在好久没见着了,只是依稀记得。妈妈叹了口气,说在如意糖之前,我常常买回家的。可点点真的不记得了,而虎头却有。

这么个一会臭一会香的虎头,现在又不声不响地不见了,让点点很好奇。一放学,她就去了虎头家。点点认识虎头的家,那里没有弄堂,房子和房子之间只有狭狭的通道。屋子都很矮,房顶上铺着稻草,屋檐长长地向外伸展着,两排房子之间的屋檐几乎接到了一起,阳光便很难照射进去,所以总是阴暗的、潮湿的。

点点走到虎头家门口。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点点刚从阳光下走来,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看不清屋里到底有人没人,只得唤道:虎头。

没人回答,点点提高了些嗓门,叫道:虎头,虎头。

一个女人的身影闪到门边,回答说:不在。

点点看不清女人的脸,但猜想她是虎头的妈妈,就说:虎头妈妈,易老师叫我来看看虎头为什么不去上学。

女人回答:哦。他病了。

点点的眼睛有些适应了,隐约看到屋子里有一张大大的床板,床上躺着几个小孩。门本来就窄,女人在门前一站,把透进屋里的光线差不多全遮挡了,点点看不清哪个是虎头,就冲着床上的几个小孩问:虎头,你还好吗?

没有人答理她。女人轻轻推走点点,说:你走吧。我家虎头很好。

说完,女人转身把门关了。门是几块旧木板拼成的,有几道很宽的缝隙。点点站在门外想透过缝隙看看虎头到底怎么了,他不会不理睬自己的。可是又想不能偷看别人。迟疑了一会,走了。

回到家,点点才想起,虎头妈妈先是说虎头“不在”,后来又说“病了”。到底是不在,还是病了,点点想不明白,第二天,就把这些都对易老师说了。易老师想了想,对点点说:你马上带我去虎头家。

这一次,老远就听到虎头家山崩地裂般的热闹。老远,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咆哮,一声比一声紧,把心肺都要撕裂了似的。走近时,听到虎头母亲的啜泣声,一声长长的啜泣之后,马上停顿,好像一瞬间呼吸都接不上似的。点点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有点害怕,紧紧跟在易老师后面,走近虎头的家门。门关着,易老师叩了几下。又加大力量、砸一般地再叩,里面的人这才听见,声音瞬间消逝。

易老师:我是易老师。请开门。

里面悉悉索索一阵,门开了。虎头母亲开的门,一边整理着零乱的头发和衣衫,客气地把易老师引进屋里。屋里依旧很暗,虎头母亲请易老师坐下,易老师没看清,就势一坐,坐在一条长凳的顶端,长凳翘起,易老师差点摔倒。屋子角落里爆出一个男音:你开灯呀。你不是有钱了吗?还这么寒酸。不怕儿子的老师笑话。

易老师忙说:我没事。你是虎头的爸爸吧。你好。我来看看虎头。

屋子里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死一般沉寂。

灯开了,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屋子。点点这才发现,床上躺着的几个孩子比虎头都小,蜷缩在薄薄的棉被里,挤成一堆互相取暖,一边惊恐地看着父母。

屋子里很乱,地上、桌上、床上,到处是零乱的碗筷、杯子、衣服等。那些杯盏,有的是瓷器的,已经碎了,更多的是搪瓷的铁皮的,还没破,只是东倒西歪、坑坑洼洼的。虎头的家里本来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这时,更是一片狼藉。只有一个铁皮的饼干听很显目,很新,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米老鼠,它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仍然憨态可掬地笑着。这个饼干听也狼狈地倒在地上,已经被踩扁了。米老鼠踩不扁,但扭曲了模样,脸上还少了大大一块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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